“分裂分子与分裂分子之间也是不同的,秉持的理念不同,对抗的决心不同,手中的资源也不同,这使得当时的分裂分子大致分为两类人。 “一种是死硬派,与中央对抗到底,他们好勇斗狠,甚至拖着整个城市与军部对抗,当然,也在战火中迎来了他们生命的最后归宿。 “另一部分,却可以称为投机分子,他们是墙头草,不停地观望政治动向,见好就收,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鱼死网破,而是打打谈谈、谈谈打打,逼迫中央做出最大让步,让本地区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对于这部分人,委员会与军部的意思都是劝降。” 说着,他努了努嘴,指着主桌,“他们就是第二种人。” 他与喻云征交换了个眼色,“那时委员会不想把隆国拖入长期战争的深渊,对他们提出的条件很是纵容,任命他们为所在城市的执政官,甚至允许那些城市半自治,你知道,这并不明智,我与喻兄都不赞同! “我们和他们交过手,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说是招安,说是归降,其实这些人毫无利国之心,他们心中盘算的永远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怎么尽力降低本地区的税负,怎么利用中央提供的资源做大私利,怎么扩充自家兵源……他们无休止地问中央要钱,一旦要不到就立马翻脸。 “这是多坏的影响! “让其他安分守己的城市怎么想?!活该人家就该承受高税负,帮助中央养这几个城市吗?哪里的百姓不是百姓?合着就他们那几个城的市民高贵吗?!这可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说着,他戳了戳坐在旁边的喻云征,“我听说前不久因财政拨不出钱,竟把中央派去的巡视员给关到牢里去了,有这回事吧?” 喻云征拧了拧眉心,微微点头,“一群自私的人,一群只考虑自己的人。” “看吧。”卢浩歌说道:“如今摇身一变倒成了座上宾。” “你小点声。”喻云征白了他一眼。 卢浩歌不屑地哼出一声,示意耿飒,“雷总司令右手边,看到了吗?那人叫江有声,就是里面带头的。” 耿飒看过去,那是一位与他们年龄相仿的青年军官,一对细长三角眼微微阖着,但遮不住头狼一般狠戾的目光,颧骨略高,薄唇紧紧封着,一看便是个经历过腥风血雨的狠角色。 她认识,“是榕城的执政官。” 榕城是南方最大的城市,工业基础雄厚,市民受教育水平高,在当年闹自治的城市中,就属他们声音最大。 而榕城的江家军更是全国有名,他们的士兵训练有素,勇猛强悍,还收编了一个过去的兵工厂,武备齐全,比之正规军丝毫不差。 卢浩歌挑着眉,过去的一幕幕似在眼前。 “我与喻兄多次与他们交手,他们老江家可狡猾了! “你猜他们怎么着?竟一边打着和谈的名义,一边出其不意地偷袭我们的部队! “我俩给搞毛了,于是将计就计,趁着和谈直接将江家军一锅端! “呵!地方武装土枪土炮,还真以为能和我们一般见识了!以前那是没认真,就当猫捉老鼠逗逗他们了!” 耿飒立刻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鼓励卢浩歌继续吹吹当年的丰功伟绩。 她知道,他嘴里说得轻松,但实际打起来并不容易,江家军的旗号摆在那里,而且看处长紧抿的嘴唇,也能猜出当年肯定是一场硬仗。 但卢浩歌对耿飒的崇敬很是受用,心情大好的说道: “将江家军有生力量剪除后,他们果然老实了不少,自愿归顺,江有声的父亲被任命为榕城的执政官,但没过多久便因战场并发症过世,江有声接管了榕城,成为新的执政官……” 一直默不作声的喻云征突然讽刺道:“还以为他们自治能搞出什么新花样,原来是搞起了几百年前就玩不动的世袭制。” 卢浩歌碰了碰他,“小心着点,江有声他爹也算死在你手里,若不是你当年打中他的腿部,他也不会多年后枪伤复发,感染过世,江有声心里定记着这笔账呢。” 这事耿飒完全不知道,立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喻云征抿了抿唇,脸上颇有遗憾之感。 “喻兄,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卢浩歌压低声音,“你是在想,当年那一枪若是直接打在心脏上,今日也就没这宴请了。” 他的声音极低,耿飒竖起耳朵才能听到个大概。 卢浩歌说道:“现在眼看着榕城坐大,又恢复了以前的实力,江有声那小子心里到底有没有其他想法,你特事处最清楚。” 果然听到这里的喻云征下巴一紧,“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