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飒抿了抿唇,她知道任何反驳的话语在高塘面前都跟狗屁一样,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请口下积德。” 撂下这句话,她便径自拿着球袋离开,走到了裁判椅边上。 这里是场地的正中央,喻云征能看到她,雷厉也能看到她,最重要的是,身旁就是裁判,虽然只是个本部的中级将领,但足够让高塘收敛一点了。 果然,那个恶心的男人没有跟过来,但耿飒仍能感觉到,一种阴鸷、玩味、贪婪、黏腻的目光始终痴缠着她、吸附着她,捋着她的身形上上下下,像一只不餍足的蚂蟥。 她向前走了两步,让裁判椅挡在她与高塘中间。余光回瞄过去,从裁判椅下窄小的缝隙中,她发现高塘正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 他似乎注意到了耿飒的余光,嘴角高高挑起,挑衅似的用那泛红的鼻头嗅着座椅靠背,仿佛在闻耿飒坐过的气息。之后,尤嫌不够,又微微挪动他那窄小的恶心的臀部,微不可察的摩擦着座椅。 耿飒一阵恶寒,收回视线。 “杂碎!” 她暗骂一声,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兴致。炎炎烈日也驱散不了那从心底升腾起来的寒悸,指尖变得湿润,连手中的网球也染上了一层冷汗。 这可是在雷厉上将面前! 高塘这狗杂种,胆子越来越大了! 虽然她知道,很久以前,高塘空降到军部本部担当行政部长时,就从不吝啬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歹心,可现在,他似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贪婪、恶毒、虚伪、狡猾、猥琐……他是那样的令人嫌恶,以至于任何一个恶劣粗鄙的词放在他身上都是那么的贴切。 他公然的贪污受贿、权色交易、媚上欺下,全然不具备作为一名高级文职的素质,并且他毫不隐讳、肆无忌惮,甚至当众撕碎检举信,他似乎从不担心雷厉上将知晓他的所作所为,也从不担心他会被撤职查办。 这种坦然非常奇怪,放在任何一个正常的单位,放在任何一个有实权的领导手下都是说不通的。 曾经,耿飒甚至与喻云征专门就此讨论过,那时她不解道: “为什么雷总司令愿意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 “他是那么的阴暗粗鄙,雷总司令却是个温文尔雅、和煦温暖的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难以想象,雷总司令会采用这样一个瑕疵满满的人处理日常事务,这会给本部带来多恶劣的影响!” 喻云征虽对这个人也很是嫌恶,但却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高塘还是有一定手段的,他任职后,本部鸡毛蒜皮的事少多了。 “你看到了他的贪,看到了他的恶,但是你发现没?本部之前的拉帮结派没有了,私相授受没有了,声色货利也没有了。 “而且,你不要以为他公开欺下会引起下层军官不满,自从他来之后,本部军官工资年年上涨,就冲这一点,拥护他的下层军官就比反对他的多……” 他看到耿飒似想反驳,迅速压住她的话语: “可能对于你来说不能接受,你在军校中接受过身为军人的荣誉教育,可对于大多人来说,这些教育不过是过眼云烟,三观和信念并不值钱,尤其是这个时代。”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让我在意的是……一个敢把恶摆在表面上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耿飒想了想,“猖狂?没有城府?” 但刚说出口,她自己也意识到不对,以雷总司令识人的手段,这种人在他面前活不过一天。 果然,喻云征也不赞同,他勾起嘴角,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这个人我虽看不懂,但绝不是表面这么浅薄。 “雷总司令能容忍他到现在,一种可能,他在表演恶;另一种可能,雷总司令需要这种恶……但不管是哪种情况……” 他捏了捏眉心,疲惫地叹了口气: “高塘对于雷总司令来说都是绝对忠心的,并且,雷总司令始终能够确定他的这份忠心。” 耿飒挑眉,“就像永远不会背叛主人的狗?” 喻云征睨了她一眼,“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要知道,对于看不懂的人,保持距离才是上策,不要交往过甚,更不要肆意贬损。” “怎么!我还怕他给我穿小鞋?!我又不是本部的!” 听到喻云征的告诫,耿飒即刻心火上升,不好的回忆涌向心头。 她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因为她与高塘之间,发生过一件让她终生难忘的恶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