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博士怎么公开露面了? 他的警卫呢? 耿飒与喻云征交换了个眼神,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台阶,这才在杨业博士身后看到了那名护送他的警卫,他虽保持着警戒,却全然没有要将杨业博士带离的意思。 “怎么回事?!” 耿飒上前质问道:“处长不是吩咐了吗,最近针对杨业博士的抵抗活动愈演愈烈,平日出门办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避开人群,你怎么把杨业博士带到人群前面来了?” 那名警卫先是被猝不及防的责问搞得一懵,待看清眼前来人竟是耿飒上校和喻云征处长时,顿时张口结舌,不知从何辩解。 “怪不得他。” 一旁的杨业博士说道:“是我非要来这里看看的。” 他的嗓音格外沙哑,整个人的状态很疲惫,眼眶发黑,嘴唇因缺少水分都是干皮。 耿飒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前不久他还不像现今这般佝偻,也没有这么憔悴,这才过了多久,竟又衰老了许多。 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杨业却仿佛没看到似的,依旧远眺着台阶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您在这里看什么呢?”喻云征也转身望去。 “看看人。”他说道。 台阶之下即是市府广场,广场上人头攒动,大多数人也看向了市政厅这边,盯着台阶上那个干瘦的沧桑的老人。 他们的神情或麻木,或谴责,或愤怒,或怨恨,或嘲笑,他们议论纷纷,却没有任何动作。 燥热的情绪在广场上方凝结,像沙漠的风一样迎面扑来,那般令人焦灼。那股热风席卷着每一个人,仿佛一个火星就能让整个广场熊熊燃烧。 但,那个火星迟迟没有出现。 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声音都收敛在暗流涌动的凝视中,压抑的目光气涌如山般投向杨业,而那个干瘦的老人眸光闪烁,回以同样的积郁在胸的沉默。 “喻处长,您看到了吧?那就是……他们看待我的目光。” 良久,他这么说道。 喻云征并没有回应,只提醒道:“杨业博士,该回去了,我送您离开吧。” “是啊,该离开了……” 他终于抬起沉重的步伐,转回身去。 但他的转身成了那颗迟迟没有出现的火星,一瞬间万千怒焰齐齐迸发,整个广场立刻沸腾了—— “贪污犯杨业下台谢罪!” “枪毙科研蛀虫杨业!” “杨业不死,隆国不兴!” “……”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抗议声中,喻云征紧抓着杨业的手臂,将他带回市政厅门内。旋即,他出示了特事处证件,请求市政厅安保配合,迅速关闭身后大门。 “没事了,杨业博士。” 喻云征匆匆地安慰了杨业一句,紧接着看向他的警卫,“你们的车呢?” “地下停车场。” 警卫一边回答,一边在前引路。 而就在那时,杨业突然变得呼吸紊乱,四肢冰凉,腿脚也不听使唤。 “你怎么了杨业博士?”耿飒慌忙架起他。 “我看到了……” 他的牙齿打着战。 “看到了什么?”耿飒皱眉问道。 “市政厅里,那下午还在恭维我的工作人员……原来,他的眼光……也和外面那些市民一模一样啊……” 那之后,杨业的身体就像瘫痪了一半似的,在耿飒的生拉硬拽下,才跌跌撞撞地跟着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他脚步虚浮,上车时都抬不起腿,还磕了一跤。 待被架上车,喻云征与耿飒一左一右将他夹坐在中间,他才勉强能够支撑起身体。 耿飒扶着他,很难想象面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实际上只有52岁,明明应该是壮年的时候,却衰老得如此之快,她甚至能感觉到,生命的能量正在以分钟为单位,迅速地从他的身体中流逝。 “去特事处病院。”喻云征命令道。 “是。” 警卫不敢怠慢,立刻发动车子。 杨业灰蒙蒙的眼珠突地亮了一下,“不去病院……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 耿飒看着他那干涸的嘴唇几乎是脱口而出,“您看您哪还有什么气力?” 喻云征也说道:“杨业博士,请听从特事处的安排。” “不……”杨业艰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