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中响起庆祝胜利的掌声,这是又一次成功的围歼。 申远却冷漠地看着每一个拍巴掌的人,“杀死几只动物就那么高兴吗?野战旅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了么。” 听到这话的众人立刻停止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起来,指挥部一时尴尬无声。 耿飒抽了抽嘴角,她相信这一刻要不是她在申远背后站着,这货铁定会被轰出去。 瞧,第一旅旅长就脸色铁青。 这边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解围,那边申远又说道: “……第六次生物大灭绝……” 他拿着望远镜,目光延伸至遥远的彼方,他似乎正在看见历史。 “400年间,生物的生存环境面积缩小了90%,物种减少一半,在人类的统治下,这次的灭绝速度比前五次都快,今天……正是人类野蛮的缩影。” 第一旅旅长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说道: “申远博士,你想多了。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仅仅是确保城市周边不会再出现任何哺乳动物。 “即使今天的行动规模再扩大十倍、百倍,也不足以打破生态链。野生动物依旧会安然无恙地生活在他们的领地,它们将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 “恕我直言,申远博士,您的想法未免把人类摆在了神的位置上,事实上,我们没有那么大能力。 “人类的聚居地被迫收缩进河谷与平原,崇山峻岭、旷野草原、沼泽洼地可都是动物们的地盘,人类想进都进不去,更无法干涉他们的生存与繁衍。 “说什么第六次生物大灭绝是人类造成的,呵,这才是对自然最大的傲慢。” 申远捏着望远镜的手紧了紧,似乎正酝酿着反驳。耿飒却打岔道:“去外面转转吧。” 她向第一旅旅长告了别,几乎是强制性地将申远拖出了指挥部。 *** 两人走出指挥部,来到哨所旁,耿飒才放开钳制住申远的手。 而申远揉了揉酸痛的手臂,一脸的阴郁。 “我带你来前线,不是叫你来和旅长吵架的。”耿飒白了他一眼。 申远声音闷闷地,“我现在明白了,第一旅旅长说的话就是整个军部对这次行动的认知,我不会再和他们争辩。” 他抬眸看向耿飒,乌黑的眸子中带着一闪而过的质疑,“耿飒,你作为军人,也是这个想法吧?” 虽然对于此次行动,耿飒也不尽然赞同,但身为军人,她理应站在军部的立场上。 她想了想,说道:“其实,你想说的不是什么第六次生物大灭绝,而是指责军部的做法野蛮而残忍吧?” 见申远没有反驳,耿飒继续说下去: “看到刚才那一幕的人无不会这么想。你指责野战旅不该为杀死几只动物而沾沾自喜,但如果是一个没有武器的士兵战胜了一头三米多高的雄壮棕熊呢?你不会为士兵的胜利叫好么。 “这场战斗之所以让你觉得蛮横残酷,是因为敌我双方有着根本无法逾越的科技差距,在热武器与成熟的战术加持下,围猎它们简直就像捏死几只臭虫一样轻而易举。 “军部的做法是有些激进,但我不认为是错的。 “现在人类社会的退化速度如此之快,过去很多能造的东西,现在都造不出来了,就像今天战场上使用的炮弹,用一个少一个。 “用完的那天会怎么样呢?我们会不会完全退化到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呢? “不说原始社会,哪怕是拿着铁锨锄头的社会,我们也干不过野兽联军啊。 “真到了那一天,生出智慧的动物又会如何对待我们?他们的手段会不会更加残酷野蛮?” 耿飒微微叹了口气: “我认为今天这一幕迟早要上演,或许因为我们的总指挥是雷厉上校,才上演得早了一点。 “过去他经常来中央军校演讲,我了解他,他是个喜欢防患于未然的人。他总是说‘避免要好于战斗、快战要高于拖延’,这场战斗正是他的作风。” 申远却耸了耸肩,一副并未被说服的样子。 事实上,耿飒也知道他是个很难被说服的人,尽管她摆事实讲道理的功力并不弱。 难就难在,申远如她父亲所说,具备“全局整合思维”。当他发现别人的观点无法成为搭入自己思维的积木,他就永远不会采信,这使得他比一般人都固执很多。 他略微失望地说道: “啊,耿飒,你为军部想好了一切借口,不愧是特事处的,难怪人们都说,特事处总是对的。我听说你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