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远回头看向杨业,表情如同看到一个诈尸的人,实际上他与杨业已经多年未说过话了,对方突然叫自己的名字让他深感意外。 杨业冷哼一声,“把你逐出脑研所是对的,你到现在都不理解首长的意思,难怪首长当年会把你全部的研究数据删除干净。” 耿飒也在竖起耳朵听着。 首长? 他是说李相对? 是首长删除了申远的研究记录? 可也是首长让特事处保护他。 杨业又说:“这不单纯是个科学问题,更是个治理问题。 “植物人化爆发的那几年,引发了社会性的集体恐慌,到处都很混乱,每天都有寻死觅活的人,每天都有报复社会的人,那时几乎一半的财政收入都用于维持社会稳定。社会稳定下来,人心才能安定下来,研究者才能有一方安安静静的书桌搞假设、搞论证。 “一堆的假说被提出来了,包括你的假说,不得不说,你的假说非常有想象力。可那时光是研究方向的提案,就有几十上百飞向首长案头。在一堆假说中,在有限的财力下,面对着大量丧失劳动能力的人口,面对着日益萎缩的生产能力,你认为首长会作何选择? “病毒论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假说,但他有成熟的研究班底,能够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这就是为什么首长支持病毒论! “而你的假说呢,如何证明?纵使你搭建了所有的理论基础,如何验证?” “动物会为我证明!” 申远不服气地反驳。 “我去过城市的边缘,那里的动物已经产生了意识,不是一只,是一群!并且它们的智慧还在以极快的速度进化着。我包容其他的假设,但目前看来,我的假说才更贴合事实!” “已经迟了,申远。” 杨业用一种看破一切的沧桑声音说道:“以现在的财政能力还能组织多向研究吗?首长还会为你的假说不惜一切的投入吗?” “还不是因为之前选错了方向,病毒论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研究成果,委员会一直在帮你们填无底洞!”申远愤懑道。 杨业“哈哈哈”地笑起来,“但你有没有想过,重启研究方向只会空耗更多的财力物力,以现在的生产水平,怕是连能验证你那个疯狂假说的仪器都造不出来……” 申远打断道:“这些我不管,我只管要真相。 “我看到的事实是,动物已然产生意识,除了我的假说,没有任何一种说法可以解释,为什么人类在渐渐失去意识,而动物的意识却在渐渐觉醒! “这该死的末世该怎么治理我不懂,但我却懂得一个最基础的道理,寻找不到真相,就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我会一直和首长说,说到他不得不支持我的那一天。” “哦?你就这么肯定你的假说的方向是对的?你有多少把握?20%?30%?” 杨业见申远并未回答,不屑笑道:“看来你也没什么把握啊。” “杨业博士,您是不是忘记了假说的定义?” 申远显然未被驳倒。 “任何一种科学理论在未得到实验确证之前都表现为假说。我没有立刻回答您,是因为条件限制,我拿不到实验数据,但我可以用最科学的态度告诉您——可能是1%,也可能是99%。 “我坚持我的观点,并不意味着死守,我会随时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我的理论,我想这才是一名科研人员最该具备的求真务实的态度。 “我感谢首长曾经删除了我全部的研究数据,这迫使我又重新结合新现象去构建我的理论,使其愈加完善。” 他学着杨业那种不屑的笑声道: “而不是像您一样,刻舟求剑的用病毒理论去拟合植物人化的增长曲线,甚至您自己都知道有问题,却并不更改。 “您和我说治理问题,说经济问题,却唯独没有说过搞研究应有的态度。 “我也很庆幸被您赶出了脑研所,这样就不用像您一样,占用着最广泛的资源,却做着最无用的研究了。” 耿飒瞄了一眼申远,那个天天放空发呆的家伙竟有如此认真的一面? 再看杨业,此时他不再说话,如同再次昏迷那般缩在毯子里一动不动。 吉普车内再次归于平静,如同暴风雨前平静的夜。 *** 回到特事处,耿飒将申远、杨业二人安排在喻云征准备好的安全屋住下,又询问了两人有没有什么特定需求。 杨业先问道:“现在还方便去脑研所吗?” 耿飒回答:“这段时间针对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