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跟着老师上课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那把琴还算挺不错的,音质很好,是那个琴行里价格偏高的一把。 要知道,林锦华才刚到县里的小学当老师两年,工资并不高,颜正清也只是县医院一名普通的骨科大夫,家里收入并不是很多。 那把小提琴,怕是花了两人一个月的工资还不止。为此,颜落上课的时候都更加认真一些,程度相当于做卷子,早也练晚也练,无比专心。 林锦华和颜正清让她学琴的本意是放松,没想到她比上学还认真。 对颜落来说,练琴不如学习那么得心应手,时不时总皱着眉头,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轻松。 为此,初三暑假结束,她就再也没去练过琴。 也就从那个时候起,这把琴就被收起来,放到这个角落里,默默呆了三年。 “这么贵呢,放着可惜了。”正巧这段时间没事可做,颜落决定重新把小提琴捡起来。 拿起琴弓,跟随着模糊的肌肉记忆,想美美地拉完一曲简单的童谣,颜落闭上了眼睛。 一个音落下,她倏然睁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死心,第二个音再次十分急促地响起,带着些不甘和木然。 颜落终于把小提琴放到盒子里,默默盖上。沉默了好大一晌,在尊严和金钱面前,她最终还是抱着小提琴走了出去。 从雕木头到锯树。 三年可真久! _ 房间里的箱子放在那好几天,张蓉枝什么也没说,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是每天换着花样做饭。 张蓉枝提前回家,刚巧就看到何遇北满不在乎吃泡面的样子。当时就上火,勒令他把那些都放起来之后,又心疼地买了好些食材。 一连几天,何遇北觉得自己胖了好多。 “阿北,你没事儿也去附近走走,别总憋在家里。最近天气不错,别看咱们这儿是个小县城,春天景色特别好,还有不少过来旅游的呢。” 外婆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话,催促着何遇北出去走走。 “好。”他回答,把桌椅摆放好,还是没动。 从厨房出来,何遇北已经回了房间。这几天总是那样,半躺在床上,对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出去走走。”她走过去,硬是把何遇北从床上揪起来,推搡着他到了门口。 “外婆,我不想去……” 何遇北无奈挣扎,被迫拿着衣服帽子,一路到了门口,。 “刚吃过午饭就躺床上,对身体不好。去转转,这天气多好,不冷不热的。” 说完,何遇北面前的门被关上,鞋子从里面迅速放了出来。 何遇北只好换上鞋子,脚步沉重地走下楼梯。 门再次打开,拖鞋被拿进屋子里。张蓉枝虽然没问,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外孙心情不好。 尤其是房间里那个箱子被送来之后,他每天都压抑着不开心。 她对自己女儿和女婿的教育方式十分不认可。作为一名退休高中教师,张蓉枝在教学和教孩子上都十分提倡鼓励式教育,这种思想在她年轻的时候都很是先进。 却没想到,自己女儿女婿却是个典型的打压式教育的父母。 孩子都被逼成什么样了,关心的话一句不说,不闻不问地送来一个箱子,明摆着逼他呢。 想到自己女儿女婿,张蓉枝又是一声叹息。那种执着到疯狂的劲儿,在某种程度上,两人也挺合适。虽然是个孽缘。 还好,阿北是个好孩子,不像他爸妈那样。张蓉枝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_ 春天,路边到处开着花,知名的,不知名的。随便抬起头就是浅绿嫩红的花团,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混杂的香气,带着些许温度,很舒服。 何遇北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外婆还把他的外套给拿上,看样子一时半会不能回去。 他漫无目的地乱走着,巷子里的居民只有姜叔叔知道他是谁,别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仿佛他是异类一样。 何遇北加快脚步,走到那边废弃的大楼。这个楼废弃的早,盖的并不高,大概有七八层的样子。 因为废弃很久,外墙很是斑驳,天台上离得很远都能看到冒尖的枯草。春风一吹,尖头又再次长出绿茬。 只是犹豫了几秒,何遇北决定把下午的时光浪费在那里。 走上去,视野十分开阔。石缝处长着嫩绿的小芽,还有几株野花,一两个花苞垂着,在等待更加热烈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