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册立礼后,一切按部就班,年尾事忙,又下起大雪来,百姓都道是瑞雪兆丰年,想必来年收成一定不错。 苏宛轩暗笑,安排往州郡御田分发稼穑册,让各处庄头都上心准备起来,来年收成务必要对得起这漫天鹅毛大雪。 只是天气寒凉,会昌帝的病情加重,宫中也有偶感风寒者,连永馨公主都病了,薛皇后忙着照顾,无暇顾及会昌帝。 元正后,诸事皆有调整,朝臣已渐渐习惯朝会时,女官们的声音穿插其中。 正月初四的早朝是开年后第一个朝会,宫中诸人皆忙于烧炭扫雪等诸多杂事,苏宛轩带着洛钦,来到会昌帝养病的温元阁。 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因为怕冬日殿宇太大,保温不好,因此房间比较狭小,与皇帝原来的寝宫紫宸殿可谓天差地别。 苏宛轩可以想见,此刻朝上诸臣和永穆必定有讨论今上病情,说不定还在安排皇陵事宜。 薛皇后原来的心思都放在如何让宁王流放路上过得好一点,现在又忧愁永馨病情,无暇顾及会昌帝。 因此现在他身边的宫人侍卫,全数换成了永穆的人,而方才她们都未多想,被苏宛轩几句话给支了出去,只留下两名心腹宫人。 吩咐她们将房外的火墙下的炭火浇灭,苏宛轩进了屋。 因为催眠的缘故,会昌帝的确不会对永穆起疑,但苏宛轩的恶意太明显,她冷笑两声,一个个窗户走过去,均空出一丝细缝,让北风吹得更为刁钻,如刀般直直地刺向病中的皇帝。 苏宛轩一脚将他窗前的火盆踢翻,北风穿过,整个房间逐渐变得寒意透骨。 他知苏宛轩很不安分,因此他只想到永穆还小,将来怕不是要被苏宛轩牵着走! 会昌帝想不明白,为何苏宛轩会如此恨他。 他急咳一阵,指着苏宛轩骂:“你果然......咳......狼子野心,忤逆犯上!” 但说完这句话,他无力躺倒,想再唤人已经喊不出声,更何况,此间除去他与苏宛轩,再无旁人。 苏宛轩看着他,说了一句莫名的话:“陛下,冷吗?以后还会更冷的。” 她唇边呵出的白气,像寒冰地狱中的星霜,目光同样冰冷,带着冲天的恨意。 “每天都给他这样开着窗子,不要生火!” 吩咐完宫人,她和洛钦施施然离开,留会昌帝一人在尖啸的寒风之中无力咒骂。 就这样,会昌帝人生中最后的日子,便是在寒风冷雪之中,连冻数日,被吹得面目失调,口不能言。 * 会昌三十一年,正月初六子时,会昌帝中风昏迷,皇太女和百官守于殿外,彻夜未眠。 会昌三十一年,正月初七卯正时分,会昌帝驾崩,三日后,平王突发恶疾,追随先帝而去。 守满孝期,永穆正式登基,年号景明,奉生母惠熹皇后为圣母皇太后,继母薛皇后为皇太后,其余改封追封若干。 没有被降为皇太妃,薛皇后松了一口气,然而不久后她便收到宁王在流放路上病重的消息,但她鞭长莫及,只好跑去求新帝开恩。 永穆自不理会,末了警告道:“太后殿下,留您在宫中,是为表朕仁孝,您要为永馨想一想,去年祭祀的事,我不理论,但您不要得寸进尺。” 此时薛皇后才知她知情不报,已经被永穆查出,她再无法开口求情,请罪之后避居温凉殿。 在这以后,再无前事纷扰,朝纲逐渐稳固,一代女帝新朝,就此开启。 * 正月初六傍晚,夏槿言还没回府,苏宛轩在东暖阁收拾,不多会宫中便传出话来,会昌帝怕是不好了。 夏槿言得跟着在宫内侍疾,必定还少不了巡防整肃,估计是要忙到夜间才能回。如果会昌帝驾崩,恐怕都不一定得空回来。 她提前上了折子,道是自己小恙,于是从来礼仪周全无无可指摘的云安郡主,这样的大事居然敢借口不去。 但百官忙碌,无暇他顾,即使注意到,也没人有那个胆子去上奏弹劾。 暖阁内外炭火充足,她忙完后觉得有些乏累,不想用晚膳,吩咐侍女们退下,即便皇帝驾崩了也不要打扰她,之后她便拥了绒裘披风裹着,去小榻上看书放松。 烛火映照下,窗明几净,窗棂上还贴着她和夏槿言正月忙里偷闲剪出来的窗花。 她把书放在一旁,索性望着那窗花发起呆来。 思绪翻飞,两年前的明日......便是她重生于世的日子! 火光摇曳似乎有催眠的效果,不久困意来袭,她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