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中过了一段只有府内人知道的鸡飞狗跳热闹非常的日子。 当然对外是沉痛万分,云安郡主既伤怀戴孝又担忧夫君,圣上体恤,怕她伤心操劳,郡王爷的丧礼全由宗人府负责,还赏下不少粮米布银,以示宽慰。但可惜沈廷尉查了半天,最后只抓到几个漏网的小喽啰,草草结案。 因此心性骄傲的郡主,已经清瘦了一大圈,更有坊间传言,道是郡主可能因为寒食那日所发生的荒唐之事,受寒气闷以至不幸小产。 王都百姓提起来,哪个不为郡主和夏将军惋惜,真是好一对苦命鸳鸯。 就连永穆公主都伤心不已,在大内行过拜师礼后,于三月十八拜入司天台夜主祭门下,正式入道,出宫住进了归真观,日夜为云安郡主诵经祈福,让人不禁感慨公主宅心仁厚,与郡主姐妹情深。 好在夏将军身体不错,那日所受棍伤很快好转,稍稍宽了郡主的心。 夏槿言后背的伤痂终于快全数换好,这天太医收好医箱,对苏宛轩道:“一会下官便去禀告圣上,明儿下官就无需再过来了。” “有劳汪太医了。”苏宛轩轻叹。 汪太医一面整理,一面心内嘀咕,郡主看上去并不像小产了,反而精神不错,许是民间传言传偏了吧。 忙完了这家,他还有个更头疼的去处,那便是五日前,韩仆射幼子韩三郎因饮用聚龙阁雨霄醉,刺激肠胃而上吐下泻,现在太医院半数太医都聚在韩府,愣是治不好。 韩仆射为此已经连上三天折子,状告聚龙阁带出酗酒风气,不仅故意抬高雨霄醉物价,千金难买一壶,又公然宣称雨霄醉乃百石精粮酿造,更添浪费宝贵口粮之罪。现在还闹出事故,生生要断送他幼子性命! 会昌帝虽押中不发,但也知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迫于压力还是私下训诫了薛皇后与宁王。 民间物议沸腾,再一联想前不久中毒身亡的醉郡王,总觉得蹊跷无比,那醉郡王一直喝雨霄醉,然后莫名其妙就中毒死了,要说还是南诏下毒,就凭大理寺的办案效率,那也委实太离谱了点,许是甩锅嫁祸也未可知。 而且,人人都知聚龙阁乃宁王私产,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他的嫌疑都非常大,毕竟云安郡主与永穆公主亲厚...... 于是虽然圣上没有下令让宁王关闭聚龙阁,但昔日迎富送贵的繁盛酒楼,一夕之间再无人踏足问津。 苏宛轩叹完气,汪太医也跟着叹气,苏宛轩疑惑:“汪太医为何叹气?是将军身体还有什么......” “哦,不不。”汪太医赶紧解释韩府怪事。 “原来如此......”苏宛轩惋惜道:“这几日我都不曾出府,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事。不瞒汪太医,我有个想法......” “郡主请讲。” “永儿为我祈福两日后,我就觉得身体康健了许多。”苏宛轩回忆道:“汪太医您刚来那几天,想必也看出来了,我吃不好睡不好,晚上噩梦连连,总感觉父亲冤魂入梦,要我为他伸冤。但这两日,我只觉通身泰然,想必是永儿心诚,上苍垂青。” 要说花式夸公主,那可是前朝后宫人人精修,汪太医也频频点头:“郡主说得有理!上师法力高深,公主才拜师两日,便有此神迹,不愧是圣上皇后骨血,乃是仙神庇佑大福气之人!” “所以我觉得不如让韩仆射带着韩三郎去求求公主?我相信公主殿下必定能为韩三郎驱除病祟。” 汪太医顿悟,应道:“极是极是!年前我们太医院差点集体官位不保,也是多亏了上师出手,圣体才逐渐康复。”说罢他还往小楼方向望了望,面上一派尊敬信服。 “那事不宜迟,汪太医赶紧去韩府吧!” “是,下官告退。” 汪太医走后,苏宛轩唤来洛钦,让她马上去归真观,与永穆通通气,待永穆作法后,伺机解了那韩三郎的穴道。 韩仆射夫妇携韩三郎去往归真观不过半日,由永穆公主,不,现在应该称定真道长,领着一一拜过三清,再亲用经文祈法。 那韩三郎出观时已经好了泰半,等到晚膳时分,终于不再边吃边吐,韩府上下无不感激涕零,韩仆射从此命家人宗亲及门下清客诚心信教,又连上两道折子,大颂定真道长功德,会昌帝闻之龙颜大悦。 一时之间,王都上下无不信服归真观,城内大大小小的道观香火鼎盛,人流如织,还有很多大户人家在自家宅院修建小观,在家潜心诵经修行。 逐渐更有传言称先皇后萧氏乃天女下凡,辅佐真龙天子会昌帝登基,并为他诞下下一任真龙天子及天命神女,完成使命后魂归仙境,福泽庇佑皇家及天下万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