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言!”苏宛轩伸手去扶,无奈他人太高大,反而害怕压着她,偏去一边,他淋了雨一直也没换衣,如今又受杖刑,纵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苏宛轩红了眼圈,对给使道:“郑少监,将军从午后起便没法更衣,如今这副形容怎好去面圣,还请少监宽容一二,让我们夫妇回府更衣。” “唉,也可,那沈廷尉便先随我来吧。” 宋京兆软倒在地,苏宛轩回头狠狠地剐他一眼,怒道:“宋京兆,这事没完!” 说罢,吕英和洛钦一边一个,把夏槿言架起,玖樱则上前搀住苏宛轩,一行人出了京兆府,又装模作样地行了一路,穿过横街,回到兴化坊。 可惜闹了半日,已经宵禁,没有围观的百姓,苦肉计效果有点打折扣。 待回到将军府,满府上下井井有条,就连童掌柜都早就在府中候着了,等着给夏槿言上药包扎。 夏槿言一个眼神,吕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偏偏此刻吕英本来就抱了刺激一下苏宛轩的心思,象征性地拦了下她,便教郡主殿下一把推开。 这是苏宛轩第一次来他的房间,顾不上许多,赶紧行至床前,只见他肩背上青紫一片,棍痕累累,红肿不堪,加上衣服一直都潮湿未干,有些伤处被泡得惨白。 夏槿言抬眸想安慰她,这种伤不伤及筋骨,根本不叫事,他军中军棍打起来可比这狠多了,但他看见她的神色,加上吕英不断地在后面给他挤眉弄眼,再老实的人也反应过来了,一次苦肉计产生两回效果,他好像跟着云安学坏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宛轩不好伸手去摸他身上的新旧伤痕,只能用手帕擦擦他额头的汗珠,轻声道:“先忍着点。” “嗯。我要更衣了,郡主先出去吧?” 苏宛轩轻应一声,退了出去,她也要赶紧去更衣换妆。 小半个时辰后,将军府马车备好,苏宛轩与夏槿言相携上了车,在夜色中一路向北,往皇城方向而去。 车内,苏宛轩坐在车凳上,夏槿言则坐在她身前地毯上,她正解开他的束发,用干布给他一点点擦干头发。 “陛下如果态度还如之前,那么宁王依旧是无法撼动。”她手上一面动作,一面分析:“多半是因为夜鸿风的缘故,我们只能徐徐图之。” 夏槿言只觉全身发酥,他沉沉地应了一句,苏宛轩听他不太对劲,连忙伸手摸他额头,果然还是发起烧来了。 她恨恨想道:弄下来一个宋京兆还不够,这个聚龙阁她也势在必得! 差不多擦干他头发,重新帮他束好,苏宛轩轻柔地抚了抚他脸颊,唤道:“槿言!槿言!” “嗯?”夏槿言昏昏沉沉的,只觉她手指温凉,舒服极了,他转过身抱住她小腿,将头搁在她膝盖上,闭眼央道:“云安,到了再喊我。” 苏宛轩有点心疼,他本来就一直没有怎么好好睡过,她扶着他的脑袋,用刚刚擦湿的布巾,轻轻印在他额头。 车子不知行了多久,终于停下,许是会昌帝也知道今天这闹剧,过意不去,特地许她们的马车一路过了紫宸门,来到紫宸殿外。 “槿言?”苏宛轩俯身,在他耳边轻唤:“到了,该下车了。” 夏槿言抬头,目光仍呆呆的,苏宛轩托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飞快地吻了下。 果然男人快速清醒过来,本来就发烧脸红,倒不显得羞涩了,苏宛轩轻笑,扶他起来。 郑少监在殿门处候着,见苏宛轩与夏槿言携手下车,赶忙上前道:“沈廷尉面完圣,已经回去了,郡主,将军,圣人和永穆公主正在殿内。” “多谢郑少监。”苏宛轩与他见礼。 “哎,好说,郡主和将军快进去吧!” 随着通传宦官的宣召,苏宛轩与夏槿言入了殿,按规矩行过礼,身着便服的会昌帝态度还好,赐了座,问道:“云安,沈证所说属实的话,为何你不一早同宋玱讲明?” “回禀陛下,宋京兆当时根本不听,我多次出言提醒,投毒者另有其人,他若是在之前陆尚书一案中认真查阅供词物证,就该知道,我父亲与吕氏一直有联系,甚至裕兴斋的铺面都是郡王府资产,因我实在觉得不妥,由我前不久收回。” “那你以为投毒者是何人?” 苏宛轩愧疚一笑:“连沈廷尉都查不出来,云安就更猜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