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了一个上午,终于到达黎南山附近,山脚有村落农家,趁着春日郊游人来人往,都在路边支了摊子卖些吃食茶水,苏宛轩几个挑了一家干净的摊位,坐下来用膳歇脚。 摊贩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带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丫头,忙前忙后地,好在她干活利索,不一会就煮好了各式馄饨,盛在干净的素碗里端上来,通翠葱花飘于汤面,令人颇有食欲。 “掌柜的,结账!” “哎!一共八十文。”妇人转向女儿:“小鸠儿,快去接。” 等到四名鸦羽卫士兵和车夫们轮流吃完,竹杏取出铜钱准备结账,那小丫头连忙跑来,伸出双手接过竹杏的钱。 突然一只粗糙肥厚的大手一把抓住小鸠儿的手,瞬间便把她手中的铜钱夺了去,小鸠儿的怒吼尖叫响彻摊位。 “娘!” “你干什么!” 竹杏怒斥,却见那男人满不在乎地推开小姑娘,另一边的玖樱急忙去接。 摊主从灶台后起身,看见男人明显瑟缩了下,她搓着手出来,碍于客人在场,一面圆场道:“惊了贵人,实在对不住。”一面拉起女儿,用手背擦了擦她的脸颊泪珠:“小鸠儿,回去。” 苏宛轩和洛钦都不动,鸦羽卫没有命令自然矗立一旁。 男人见这些游人不欲管闲事,啐了一口,抢了钱大摇大摆打算离开。 “光天化日,抢人钱财,这就是王都环郊的治安吗?” 一个正气凛然的男声突然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未及弱冠的小郎君,身着天青襕袍,布料质地不错,身后的侍从牵着两匹马,显然是进京赶考的考生,少年面有风尘仆仆之色,正一脸鄙夷地环视苏宛轩一行人,最后紧盯着那个抢钱的男人。 “你小子!找茬是吧?!” 男人面上不屑,绕过桌凳,边走边撸袖子。 四名鸦羽卫已经分站在苏宛轩这一桌四周,只见那小郎君的随从赶忙拉过他,挡在主人面前。 “没有王法吗?你还要动手?” 男人的手伸过去要抓那少年,青衣的仆从只能上前格挡了一下,下一瞬,那男人哎哟一声,像软了骨头一般,被那仆从当胸一推,往后踉跄了几步,便倒在身后的桌凳上,将桌上来不及收拾的碗勺悉数扫下,打个粉碎。 少年和仆从目瞪口呆,后堂的小鸠儿似乎被吓到了,大哭起来。 “她二伯,没事吧?”摊主疾步走至少年跟前,拽住他的袖子哭丧:“你这个小郎君,怎么突然就发火动起手来?把我的摊子都要掀了,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男人躺在凳上往下滑,不一会坐在地上,捂着后腰哎哟哎哟地叫痛,大声嚷嚷着要少年郎赔桌凳碗勺和医药费,否则就要拉他去见官。 “怎......怎么这样!”少年想不明白,明明他是好心帮摊主,怎么他们就合起伙来讹诈他了,他额上气得青筋凸起,刚刚还鄙夷苏宛轩她们对眼前的恃强凌弱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现在甩不开拽着他的妇人,他只能看向那位明显是带着护卫侍女出行的贵女,求助道:“那位娘子,您看见了的,我们没有动手!” “你还说没动手!你看看我这胸口,被你的仆从推得生疼!”那男人一边说,一边拉开衣服,他的胸口上的确青一块紫一块。 小鸠儿的哭声渐弱,在后厨抽抽噎噎,望着场中众人。 那小郎君自然是不甘心就这样赔钱了事,他见苏宛轩不应他,只能咬咬牙:“见官就见官!黑的还能叫你说成白的?!” 这种把戏讹的就是少年郎这种有点子正义感但经验明显不足的富家郎君,男人听他要见官,哼道:“老子告诉你,我京里有人,保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关你个把月!” “郎君......”青衣仆从有些担忧,这一来二去真闹起来,他家郎君就别想顺利参加春闱了。 苏宛轩看够了,正扭头吩咐四位鸦羽卫中名叫付乙新的小队长,让他点两人跟着去找里正,话未说完,只听那男人看出仆从怕了,更加得势,笑道:“知道吗?!我们家跟京里的郡王爷交情可深着呢!告诉你,我明儿正要给郡王爷送新酿的春酒,耽误了,你可吃罪不起!” 她闻言转过头,眸光暗沉,她的永业田附近,与一位嗜酒的郡王爷交情颇深......除了她那恨之入骨的父亲,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似乎是敏锐地察觉出一丝杀意,洛钦看向她,低声询问:“娘子?” 苏宛轩眼神示意她没事,对付乙新继续道:“付队长,你去把里正请来。” 那女摊主耳尖,听得她如此说,不禁有些犹豫,蹲下来将男人扶起坐在凳上说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