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还认得我吗?” “唔唔唔!” 南林郡王额上青筋凸起,挂着的酒液顺着面庞流下,眼睛一片痛痒。 “你卖了我,没想到我会回来讨债吧?”苏宛轩嫌恶地拿开酒瓶,从袖里把一张地契拿出来给他瞧,接着道:“你给我听好了。” “今天我回来就是来拿我的东西。你拿走了我娘给我准备的嫁妆,拿走了夏槿言买我的聘礼,就拿这些地契来换吧!” “唔!!!”南林郡王想要挣扎,偏偏寒冷刃尖就抵在他颈间,他动一下就要血溅当场。 “再告诉你一件事,聚龙阁的伙计今天上午刚被长安县县衙传唤了。”苏宛轩赌对了,她一提到聚龙阁,男人面上更加慌乱,她冷笑:“事情嘛,可大可小,查多深,怎么查,只在夏槿言一句话......但夏槿言这个人,刚直不阿,即使动不了后面的靠山,前面办事的人绝不会放过一个,即使您是他的“岳丈”也会一视同仁。” 她从小就见惯了他的把戏,宗亲不好变卖财物,就会找蛇头黑市,想办法把宝石金器变卖换钱,她的财物并不登记在郡王府账本里,处理起来更加容易。 “我要把田产店铺拿去经营,放心,会孝敬您的,我可是认识到自己原来有多不懂事了呢......您毕竟是我爹啊!但是你对外敢说一个字,我马上就和夏槿言说你和聚龙阁伙计干的勾当!”苏宛轩顿了顿,心里的怨念直冲天际——为何死的不是你!!! 刀背一侧戳进松弛的皮肤,苏宛轩的手有些发抖,她咬紧牙才忍住将匕首翻转,一刀捅进去的冲动。 “你如果同意,就点头。” 南林郡王愤怒地瞪着她,终于点了点头,苏宛轩将布条解下,恨道:“您就好好歇息吧,我以后还会来看您的。” “咳咳!!你这个!!你这个弑父的不孝女!!!咳咳咳咳!!!” 在男人无力的咒骂声里,苏宛轩头也不回,快步出去了,等她走至花园无人处,才忍不住扶着游廊斑驳立柱干呕起来。 周身鼻端充斥着酒臭和腐败的死亡气息,呕吐声渐止,她却开始小声地笑起来。 ——他活不长了,而她重生的第一个期望,就是亲眼见证他的死亡! 老管家已经备好酒菜,正要请夏槿言先去饭厅就坐,同时吩咐一个小丫鬟领着竹杏去请苏宛轩,夏槿言有些不放心,跟在后面一起去接,刚出月洞门,便与苏宛轩在廊下相遇。 苏宛轩眼尾发红,一脸愁容,比去时面色似乎苍白了一些,夏槿言犹豫半晌,还是上前,一双大掌伸出,想要搀扶她,苏宛轩却搭了竹杏的手,柔声道:“将军怎么出来了?” 夏槿言收回手,避至阶下,让苏宛轩先行,浓重酒气扑面而来,他眉心蹙起:“末将......怕郡主不舒服。” 苏宛轩闻言,侧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哀婉却疏离:“父亲还是那样,让将军见笑了。父亲让我替他传达,招待不周,望将军见谅。” “末将是小辈,久未探望已是失礼......” 苏宛轩笑了笑,不想再虚情客套,跟着引路的小丫鬟行至饭厅附近,便招呼夏槿言道:“请将军上座吧。” 面和心离,情绪低迷,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尤其苏宛轩一点胃口都没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夏槿言看她状态不好,也吃不下什么。 老管家看着不是个事,连连殷勤布菜的同时,拿起酒瓶打算给夏槿言斟酒。 夏槿言赶紧拦下,看了眼苏宛轩,对管家低声道:“军中有令,将士不得饮酒。” 老管家劝酒的词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听苏宛轩含笑道:“既如此,我替将军喝几杯吧!” “这......”老管家犹豫,苏宛轩的杯子却已然递过来,他只能硬着头皮给她斟了一杯。 “郡主......空腹饮酒伤身。”夏槿言何尝不知道苏宛轩对“美酒”有多厌恶,不由得有些着急,连连劝解:“郡主担心郡王病情,愁中饮酒更是不妥,要不还是我喝吧......” 他不提南林郡王还好,他一提,苏宛轩便觉得胸中血气翻涌,急需什么东西来压制住,长袖一拂,仰头便把那辛辣液体灌入。 “郡主!” 苏宛轩忍住咳嗽,体会着喉咙到食道的烧灼感,对夏槿言笑道:“不妨事的。” 夏槿言见她面色被酒意激出一分红,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给她夹了些清淡雅致的菜,都是她刚刚有吃过的。 “多谢将军。”苏宛轩本来就想给南林郡王一个夏槿言非常在意她的印象,疏离感减了几分,顺着夏槿言的意,将菜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