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给旁边的绿珠使眼色,下一刻就觉手心一空,随后听到“噗通”一声。 她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一幕,放空似的盯着自己一双手。这双手竟有如此后发神力? 一旁守着的王密听到落水声,惊慌失措往这边跑过来:“殿下。” 这声惊呼让卫令姿瞬间回神,也让御花园中其他视线都齐齐汇聚到了菁华湖边上。 掉进湖中的人,卫令姿伸出的手,还未收回的动作……是个人看到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了吧。 萧彻挣扎从菁华湖水中扑出,湖中的水将他的外袍全部打湿,发丝和玉簪湿哒哒地掉着水,他整个人陷在湖中,眼神却一直望着卫令姿。 她旁观着水中萧彻的落魄难堪,这一幕真真像极了他们几年前校马场的初见。 只不过这次对他下手的是她。 看着司药房的人急促冲过来救人,卫令姿连忙回过神来,仓皇拉上绿珠便逃也似的离开了“作案现场”。 萧彻归国奔丧的消息传到长安宫时已是晌午之后,若无意外,消息传来最晚次日便该启程。 御花园的意外让萧彻受了凉,足足在梁国宫中耽搁了一日,直至后日晨起才收整起行。 长安宫风寒乍起,康华宫已是气色大好。 卫令姿正坐在康华宫中尝着荣安侯府派人新送来的桂花酥。自入秋迎来桂花满枝,她宫中的桂花酥便没有断过。品香楼的口味,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公主下次想干什么还是该先去跟宁妃娘娘商量商量,您不怕惹了大祸我怕呀,刘姑姑这两日眼神可怕得……瞧着都想要掐死我似的。” 绿珠站在边上,一脸担惊受怕的模样。 卫令姿知道,绿珠说的是御花园的事情。 相比绿珠的踌躇不安,卫令姿却信心满满:“湖水不深,王密在边上,司药房的人又通医理,他不会怎么样的。” 她特意安排了司药房送药的时辰,掐准她们路过御药房的时机。 因着御花园这出闹剧,才适时矛盾了几日前的流言。 法子是粗糙直接了许多,可眼下紧迫,也没有时间去布一个精细的局了。 留个骄横之名总也好过一通污名,此时不处理这流言,萧彻离开梁国后才更是说不清。两害相权取其轻,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过最近确实变天了。”手中漏撒下桂花酥的屑落到桌子上,又瞬间被院中骤起的秋风吹落,卫令姿看后忍不住感慨。 也难怪萧彻要多留一日将养了。 正想到此处,康华宫外一阵不带情绪的传报声将卫令姿的思绪引去。 “请公主殿下来取爱宠。” 爱宠?雪绒!雪绒还没带回来呢! 卫令姿和绿珠双双走出宫室,正见康华宫宫院外,萧彻抱着雪绒,一身高挺玄衫,厚重玄金色的腰带上系着一根纯白素带,长发上不再是简单的玉簪束起,而是以银蓝玉冠冠起,额角一缕发丝慵懒垂下。 长身玉立,锦衣高冠,孤傲之色,看不出半分被风寒侵扰的病色。 他的视线紧紧锁在卫令姿身上,面上更是毫不掩饰的阴沉之色。 “请公主殿下来取爱宠。”王密声音冷冰冰重复了一声。 卫令姿直被这眼神盯得整个人不自在,于是吩咐着绿珠:“你把雪绒抱回来。” 绿珠应声,上前正要接过雪绒,萧彻却不露痕迹越过了绿珠,提步向着卫令姿而来。 绿珠见势正要拦下,反被王密一脸不甘之色地拽住:“绿珠姑娘,我家殿下为公主养了这么久的狗,还不能亲手交到公主手中?” “殿下慎行。”院外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出言意欲制止,可萧彻听后却并没有要止步的迹象。 那中年男子说话克制,声音沉稳,细看他紫袍素带,衣冠整齐,袍上仙鹤栩栩如生,眼角处细勾的纹路更显得此人老成稳重。想来此人便该是特来接回他们太子的礼部尚书姜沉了。 说起来,当年周国送来废黜萧律皇子身份的处置文书便是他写的。 周国姜氏,他是萧彻母家的人。 慎行?慎行什么? 再看此刻步步靠近的萧彻,卫令姿警觉起来。他该不会是觉得要回去了,临走了要报前日的入水之仇? 想到此处,卫令姿看着萧彻步步逼近,强作镇定地提醒他:“你既守到归国之机,就该速速启程。” 萧彻面无表情,仍然向前走着。 雪绒的头趴在萧彻手臂,整个身子懒懒在他怀里,眼睛乌溜溜盯着卫令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