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散朝不久,卫昭正在乾元殿中批示奏折,安从便入内通报沈酌言与秦声在殿外求见。 卫昭示意二人起身后,见沈酌言手中还提着品香楼的糕点:“急急忙忙进宫见朕,这是特地买了东西送给朕?” 语气揶揄好笑。 卫昭此言一出,沈酌言方反应过来,竟是着急之下,将桂花酥也一并带进了乾元殿。 秦声见状,连忙直入主题:“陛下恕罪,沈大人实是有事禀报。” 看二人面色凝重,卫昭也正了正神色。 沈酌言调整了一番情绪,方道:“今日臣路过街道,得知陈国使臣仍在驿站,未有回返复命之象。” 安从见状,俯身便在案上一堆折子中翻找。 卫昭看了一眼身边的安从:“不必找了,礼部的折子朕已经看过,如此反常之事,礼部的折子只字不提。” “往年万寿之后,周陈两国使臣都会即时离开,陈国使臣这几日一直流连京中,此行似乎不止为贺寿,该另有目的。”沈酌言眉头微皱,“陛下,臣有一个猜测。” “陈国国君已行冠礼却未立后,诸国当前堪为陈国后位之人屈指可数。而康华公主及笄礼近在眼前……” 沈酌言言犹未尽,点到即止。 这种猜测让殿上几人都产生了同一种联想。 梁国之后的大事,细数也仅有公主及笄。 眼下虽然三国表面局势安稳,却难防暗潮涌动。 “四年前,若非我大梁出兵破局,陈国该会大胜。陈国的摄政王宋罄是个有野心魄力的人,当年绸缪终于一败,恐不会甘愿服输,此次许是吸取教训,想要通过联姻先稳住我大梁,以谋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陛下,陈国国君已届弱冠,但宋罄摄政之事却依然不改,显然是恋栈权势,不肯放手归政。” “宋罄党羽遍布朝中,座下门客何止百人,只怕陈国国君难有一争之力。” “陈国朝政皆出宋罄,宋榷身为一国之主,说到底不过是个傀儡,与提线木偶无异。” 这是事实,天下人皆知。 沈酌言与秦声两相交流应和,最后得出结论:“一国之君尚且受他桎梏,不得施展。公主嫁去,难辨祸福!” 听着二人的激烈讨论,御座上的卫昭若有所思,不知是何考虑。 “订立婚盟自当有所凭证,想来驿站之中,会有陈国的求亲文书。”看卫昭一言不发,安从也忍不住心急如焚,“若是公主及笄礼后,陈国使臣献上求亲文书,陛下是推还是允便难办了。” 三人都暗暗打量着卫昭的神情。 沈酌言上前一步,声音清朗:“这些还是推测,臣希望陛下能允臣一探虚实。若是当真……” “若是当真如此,便不宜由朕出面。”未待沈酌言说完,卫昭便坚定说道,“最好不是!让公主嫁与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决计不可,你有什么法子,大胆去办便是。” 沈酌言与秦声对视一眼,相顾一笑,应声答是。 卫昭目光落到沈酌言手中的点心:“既然都带来了,便送去康华宫吧。” 于是,卫昭吩咐近侍安从领着二人去东苑,有安从的引路,往东苑一路一直畅通无阻。 路上,秦声觑着沈酌言,想到他方才被拽上马车的模样,忍不住嘟哝:“能瞧见公主,你是开心了。其实呢,你要想进宫见公主,倒是不用把我也拉上的。” 沈酌言却是心情大好:“等出了宫,我还要同你商讨那陈国使臣的事,哪能就这么让你回府呢。” “那也不必这么急着就进宫。”秦声敲了敲手中折扇,撇了撇嘴,“说到底,公主嫁人嘛,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沈酌言脚下一顿。 秦声本漫不经心一句话,却由此察觉到沈酌言此时的不自然,不禁试探着问道,“酌言,你是不是,心悦公主……” 端方自持、温文尔雅的沈酌言,对公主动了心? 沈酌言猛然抬头看向秦声,眼中是少见的茫然,这神情反倒让秦声懵了。 安从回头,见二人驻足在原地相视无言,于是出声提醒:“沈小侯爷、秦三公子,康华宫就在前头了。” 沈酌言两颊微红,往常温润谦和的面上有些许不自在,脚下如坠巨石,似陷入难得的困窘,前行无力。 再一抬头,刘姑姑恰好出现在不远处。 “两位大人,安内侍。” 刘姑姑上前不卑不亢打着招呼。 “遵陛下旨意,让我带沈小侯爷和秦三公子求见公主。烦请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