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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南(十一)(2 / 2)


开他手脚束缚,书童才扶着墙,慢吞吞站立住了。

越霖扫了越霁一眼,才收回目光,沉声问书童:“你跟着任申多少年了?”

他从不刻意外露肃杀之气,仅单单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冷汗淋漓。书童颤抖着唇张口,却是连声音也发不出,过了多时才能说话。

“回,回官爷的话,小的跟了任秀才五,五年了。”

“这五年里,他可有认真读书?”

书童抹一把脸上冷汗:“任秀才他读书挺认真的,就是时运有些不济。”

“哦?”越霖下颌扬了扬,,“如何不济?”

书童见眼前这个周身森冷的大人追问起任申旧事,知道自己的偷窃暂且被搁到一旁了,定了定心神,回道:“我做任秀才书童时,他才考上了秀才没多久,斗志昂扬得很。虽然打那时起,他就爱去长乐街喝酒作乐,但在花楼喝多了回家,仍雷打不动地点灯苦读。”

他说到一半,直了直身子:“我才做书童的前一年,任秀才秋闱前几日发烧,误了考试,要等下一次考。第四年秋闱时,他又失足跌入河里,被人捞起来后便迟了。而去年科考还未开,他就被女鬼杀了,他是极想参加科考的,却一辈子没进一次考场,岂不是时运不济。”

不出他们所料,任申也曾挑灯夜战,埋头苦读,想要考上进士出人头地。

“他错过前两次秋闱,应是很难过吧?”越霁轻声问道。

到底跟了五年,书童勾起回忆,多生出些同情:“是啊,前些年倒也还好,上次秋闱又没去成后,他连书也不怎么爱看了,不是在花楼泡着,就是在家里喝闷酒。”

只是因故错失机会而已,下次重考便是了,读书人若非天生奇才,多得是从青年考至暮年才中举的例子,不应意志消沉到这般田地才对。

还应当有别的原因,导致他彻底放弃摆脱如此境地,越霁皱了眉:“任秀才死前,可有什么奇怪举动?”

“奇怪举动?”书童想起什么,缩了缩脖子,他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您可信鬼神之说?”

越霁自是不信,却明白在百姓心中,鬼神之说实在根深蒂固。

他吞吞吐吐不敢说,不外乎京兆府审问时,摆明了不信他的鬼神之说,甚至叫他少拿这些话糊弄官差。

“你想到什么都说出来就行了,至于你说的对不对,我心里自会分辨。”

书童赶紧点头,大起胆子看向他们:“我听道士们说过,任秀才死前就被素娘鬼魂缠上了。”

越霖扬眉:“何出此言?”

“任秀才死前两三月里,都是一副怏怏的模样,做什么都有气无力的。我起初当他是夏季热着了,哪晓得入了秋还这样,还专程请了大夫,大夫也没瞧出问题,只说好生静养。反正他也不听,还是中了邪似的往长乐街跑,后来就死在那了……”

“什么叫中了邪似的,你拦他,他发疯了?”

书童惊讶中多少带了点委屈:“还真是!我也不想看着他生病啊,任秀才往那跑,我就提大夫的话,任秀才就突然发了狂似的给了我一巴掌,嘴里还嚷嚷‘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浑说,当心我打死你’。”

如此说来确实是任申狗咬吕洞宾,难怪书童不服气,越霖便颔首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一时糊涂,偷拿主家东西,这些书画市值贵重,你犯的偷窃之罪便不会轻。这次长个教训,日后好生做人。茱萸,送他去京兆府。”

书童面色一白,眼里簌簌要流下泪来,这一去,不是被打板子打到血肉模糊,便是被扔到不见天日的牢里。

他这时才真正生了后悔之意,嘴里不住求饶。茱萸没给他太多机会,不消多时,便将人捆住带走了。

任申家里被书童搬得不剩下什么东西,他们也不欲再留下,出了门,越霁抬眸,看了眼入门时未曾仔细关注的那株澜妃竹1。

这一瞧,就发现了不对。

她心念一动,连呼吸也瞬时不顺畅起来,她气息不稳地指着竹节上的斑节:“哥,过来看看。”

越霖见她情绪不对,蹙了眉跟着看过去。

他一直不喜澜妃流泪的传说,文人只顾着赞颂澜妃竹美貌,却不提澜妃思念亡夫心中哀痛,不过成日梦着有女子为自己这般哭成千古绝唱罢了。

那株挺拔秀丽的竹,迎上他的目光,静静伫立着,竹节上满布形态各异的紫色斑点,像极了泪痕。

“澜妃竹的斑痕有紫、红两种,红色斑痕即便再黑,也不会变紫。这株澜妃竹斑痕极淡,红中仍泛着蓝,是实打实的紫色泪痕。而产紫色泪痕的澜妃竹之地……”

越霁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只有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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