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庄严的保和殿外,沈晚芸一身柳色罗裙搭一套珍珠白玉簪子头面,长袖下的手心微微攒着袖子指尖发白,右侧是身着绯色罗圆领袍状元服头戴展翅乌纱帽面色严峻的沈年。 手执浮尘挺胸阔步的公公走在正前方领路,两侧是手持长戟戒备森严的守卫。 从宫门口到保和殿的路很长,过了第一道入宫关卡再不许马车前行,沈晚芸一路低眉垂眸,思索着圣上召见的意图与应对之法,不知不觉就跟着公公到了保和殿偏殿外。 “你们在此处候着,杂家先去回禀圣上。”公公一甩浮尘,偏殿外的六个守卫纷纷抱拳点头,行礼让行。 这是沈晚芸第二次进皇城,却是破天荒头一回离朝堂大殿那么近,起码在今日之前,她从没想过这辈子能见圣颜。 不过一盏茶时间,公公回到偏殿门口,看着沈氏姐弟二人示意道:“进来吧,圣上召见。” 沈年挺直身形抖了抖衣袖,双手交汇双掌覆合,掌面朝向自己,他提前迈了半步,眼神示意阿姐跟着自己行礼,他走在前,把阿姐牢牢护在身后。 沈晚芸沉默照做,二人一起走进保和殿偏殿,一股浓厚的檀香瞬间迎面而来。 偏殿不算很大,沈晚芸低垂着脑袋,不过十数步前方的沈年便站定,领路的公公从右侧绕道君王身后,附身轻言:“陛下,沈氏姐弟到了。” “民女沈晚芸/草民沈年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姐弟二人齐齐跪地伏身行礼。 “咳咳——” 珠帘后,年迈的帝王突然咳嗽起来,公公忙递上热茶,伺候着帝王轻轻顺气,大概咳嗽了十几秒,帝王胸腔终于平缓下来。 良久,帝王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带着些许疑问传来: “沈氏姐弟?” “回陛下,这是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郎沈年和问道崖背后的掌柜沈晚芸,二人系嫡亲姐弟。”一旁的公公轻声解释道。 “哦?抬起头来朕看看。”帝王不怒自威的声音再次传来。 沈晚芸抬起下巴,眸色低垂,见上位者不可直视,这是她上辈子就刻在心底的规矩。 上辈子荣郡王猝死酒席,一身桃粉色盖着同色盖头的她被怒气冲冲的郡王府迁怒,对方直奔喜房一把扯下她的盖头,在沈晚芸下意识抬眸,惊疑未定的递来眼神时,郡王妃左右开弓狠狠给了她两巴掌。 “小贱蹄子,你什么身份竟敢正眼看本妃!”即便沈晚芸被扇得眼冒金星双耳嗡嗡作响,对方刻薄跋扈的话语还是直接窜到了她心底。 沈晚芸自以为自己早忘了上一世的陈年旧事,但今日得见圣颜,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又扑面而来,她悄悄攒了攒手心,屏气凝神,强撑着自己不露怯意。 “果然气度不俗。”帝王的声音依旧威严无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并未让二人起身,又道: “你们可知朕为何同时召见你们姐弟二人?” 珠帘后递来一个问题,还不待二人回话,君王自顾自又道: “朕听闻新科状元郎伙同民间书坊问道崖造势,令淮京内城街道堵了整整三日有余。” “状元郎,你还未任职,弹劾你的折子就如雪花般飘到了朕的桌子上。” “小民惶恐。” 沈晚芸心下一怔,姐弟二人同时开口,随即附身叩首,不敢直起身来。 就在沈晚芸思索该如何作答时,旁边沈年闷闷的声音传来: “此事是小民处理不当,未提前预料到百姓的崇学之心如此热烈,但小民敢以性命起誓,此事实属意外,小民从未想过用状元郎的名头为问道坊造势。” “崇学之风?”圣上声音很轻,仿佛喃喃自语般。 沈年直起身子,再次接话道:“在圣上面前,小民不敢有一丝假话,家姐经营问道崖三月有余,书坊日日爆满,阿姐每月开设读书交流会和技能培训课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皆能在问道崖找到自己所热爱追求的学识。” “小民每每走进门庭若市的问道崖内,无不为其崇学之精神而动容,故甘愿投身于学识汪洋之建设,在成为状元郎之前,小民早已是这片好学之洋里一片微不足道的浪花。” 沈年不卑不亢气势十足,铿锵有力的话语在整个偏殿里回荡。 珠帘后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帝王微微抿了口茶水,重新起了个话头,这次问的是问道崖的幕后掌柜沈晚芸。 “技能培训课和读书交流会?这问道崖倒是与寻常书坊大不相同,你一小小女子怎会有如此想法?” 沈晚芸直起身子思揣两瞬,斟酌词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