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一年租期,剩下大半年都欠着。如今人都已经没了,自己又上哪去要债去?也就是说,自己不仅赔了几个月时间,还赔了几个月的月租钱。 这还不算最晦气的。关键是人死了,这又是她生前租过的店铺,既有凶宅一说,那自己这铺子就是凶铺,谁还敢再来租?邱二伯真是心中有苦说不出。 自己费心费力盖的铺子,邱二伯拆也舍不得拆。可是不拆,每年还要向官府交一份这铺子的例税,于是这铺子就只好这样荒废着,邱二伯自己也没工夫管他,早干别的营生赚银两去了。 如今又来了一个与前租主一样娇俏可人的娘子,语气态度又是一样坚定,更何况这次她说的是买,邱二伯心中狂喜,也不用担心再重蹈覆辙,于是道:“要买价格好说,这里虽破旧些,但着木梁砖瓦都是我亲自搭建起来的,少说也得这个数。”说着,伸出三根胖乎乎的指头。 沈于归喜出望外:“三两?” 邱二伯一个白银差点气翻过去,大叫道:“什么三两?三十两!” 沈于归听见这个价格瞬间更加犹豫了。自己本来就欠下七十两,如今倒好,直接给自己凑整了,当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那何天仙吸血已经吸得多过分了! 沈于归咬咬牙,道:“好,不过奴家今日手头有些紧张,邱二伯可否宽限奴家三日,三日后这三十两定一分不少地交到二伯手上!” 邱二伯见这小娘子竟然连价也不还,心中大乐,道:“好,那我就宽限娘子三天。” 话音刚落,只见沈于归一边往铺子里走一边道:“只是这铺子又脏又破,还有……” 邱二伯怕她要讨价还价,忙跟进去:“不破不破!好好收拾一番,这比官家住的宫殿还要——” “啊——!”沈于归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骤然失去平衡,急忙想找个东西稳住自己的身体。 “哐当——”两人齐齐摔倒,灰尘扬起。 沈于归慌乱之中抓住了邱二伯的什么东西,一边说着“抱歉”一边迅速起身。 感觉自己抓住的东西的手感有些奇怪…… 接着外面的天光一看,邱二伯的胡子,硬生生被自己拽下来了! 邱二伯突然感觉鼻下一凉,用手一摸,知道大事不好。 铺子内响起邱二伯的尖利惨叫: “啊——!” 沈于归鼻子闻不可察地嗅了嗅,啊,原来是粘上去的假胡子啊…… · 沈于归慢吞吞走在街上,心中甚是烦恼。 如今自己一夜之间就欠了一百两银子,最短的是三天,最长的也不过一月。 自己在数日之间哪里去凭空变出这许多的银子来? 沈于归想到乔三娘子,自己在汴京城中相熟的也只有她了,若是她也没有办法,自己只怕明日就要横尸街头了。 就算自己真的横尸街头,也只能盼着她来替自己收尸啊! 不知不觉,已走到乔三娘子的住处,乔三娘子的屋子就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那扇门中还有炊烟飘出,沈于归却止住了脚步。 说起来除了她,自己在汴京城中还认识一个人…… 只是…… 算了,自己命都快没了,眼下也管不了尴尬不尴尬的了! 只是,自己去哪里才能找到那位方郎君呢…… 哦对了,如果再遇到他,自己一定要记得找他要一个联系方式才好…… · “大胆!竟敢擅闯开封府!” 沈于归一靠近开封府的大门,两侧的官兵便用兵刃形成交叉之势将自己拦在外面。脸上的表情还凶狠异常,像是自己欠了他们银两一般。 沈于归当真是毫无办法。方才城中的钱庄自己也去过了,可那些掌柜老板才问到自己在汴京城中是否有资产就把自己轰了出去,当真是没有诚意的。 可是自己又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那位方郎君,于是只好去开封府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前夜的京官,也许他有方郎君的消息。 “沈娘子?” 沈于归转过头,发现是前夜给自己登记信息的小文员。 沈于归行礼道:“见过郎君。” 文员亦行礼:“沈娘子这是?” 沈于归道:“不知郎君可知道前夜与奴家同来的那位郎君?我的朋友。” 文员道:“那不是方府——方兄弟嘛!” 沈于归惊喜道:“郎君知道那位方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