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眶泛红,当即就开始担心戚瑶。 老夫人将礼单从头看到尾,她点了点头,“二房的情况你也知晓,这桩亲事都敢往谵儿身上推,她还敢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待会我再往里添些东西,到时候你可要盯好了,她可以不添,但不能私吞谵儿一个铜板。” 闻谵的出生是对不住李氏,可这么多年二房对闻谵的态度,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多过问半分。而这桩亲事并非是她嫌弃陈家门户低,而是不该以这种方式推给闻谵。 这次是闻谵自己愿意,不然就算送完信物,她也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儿媳明白。” 侯夫人也是真的心疼闻谵,她这次挑的东西并非是走个过场,礼单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 礼单一事谈妥后,侯夫人准备离开。 “还有一事。” 侯夫人不解看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叹了口气,转头从支开的窗户往外看,“你让人准备准备,过阵子天暖了,我想陪瑶瑶回趟汝阳。” 侯夫人想也不想就拒绝:“母亲,不妥。西京距离汝阳有千里之遥,乘坐马车要在路上走一个月,儿媳担心你身子承受不住路途颠簸。” “马车颠簸,那就走水路!” 老夫人回头,那双泛红的眼睛满是坚定。 侯夫人着急道:“就算是水路,也要坐四五日的马车。瑶瑶来时就在路上病倒好几次,你要同瑶瑶一起,让儿媳如何能安心?”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说完老夫人疲惫地往后靠,伤怀道:“阿越嫁到汝阳后,我就没再见过她。她说着不怪我,可这两年她连我梦里都不愿来。” 眼下她尚且能强撑着去一趟汝阳,若是再等两年,只能去下面见她的阿越了。 “你去按我说的办,谵儿的婚事过后,我和瑶瑶就启程。” 侯夫人想劝她,可心中又清楚,汝阳老夫人是铁了心要去。 都是为人父母,她太清楚老夫人对闻越的思念。 从雁安院离开后,侯夫人去了趟小筑。 戚瑶用过药睡得正沉,她没让人吵醒戚瑶,自己轻手轻脚地去内室看了眼戚瑶才离开。 到了晚间,戚瑶病情已经稳住,用过药还喝了几口白粥。 今晚是竹月守夜,怕烛火扰到戚瑶,她将内室烛火吹灭后才去外间守着。 闻诩就坐在院外那棵梧桐树上。 直到外间仅留一盏小灯后,闻诩扔了手中的梧桐花,利落从树上跳下来,避开小筑内的耳目,蹑手蹑脚地跑到戚瑶屋后。 白日里为了内室通风,最靠近外间的那扇窗半开着,这个时候唯有那扇窗能从外面推开。 寂静的夜晚,推开窗的吱呀声格外响。 闻诩屏住呼吸声,等了两息,确定没吵醒外间守夜的婢女后才翻身进屋。 屋内的药味让闻诩皱起眉。 那日在玉山他恼怒离开,在路上他认真想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闻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戚瑶。 但他喜欢看她笑,喜欢收集各种稀罕的小玩意儿送给她。 母亲给他定亲,他想的更多的是她身弱,他是要照顾一辈子的,若是娶了妻子往后苛待她那该如何? 那日他离开并非是恼羞成怒,更多的是心慌。 听说戚瑶生病的时候他就想来看看她,但是他知道她院里的人是不会让自己进内室,而他又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她。 可若不亲自将平安符交给她,他又觉得不安心,只能深更半夜偷偷潜进来。 走到床边,闻诩隔着安静垂下的床幔,在心里嘀咕道:我知道这么做不合适,但我只是想亲手将平安符送给你,送完平安符我立马就走,绝对不多看一眼! 闻诩想隔着床幔将平安符系在戚瑶手腕上。 可隔着床幔,他连戚瑶在哪都不知道,只能将手伸进去随便一扔,又快速将手收回来。 夜闯内室已是出格,他若是再掀开床幔,明日被戚瑶知晓,肯定会想杀了他的。 只是好巧不巧,闻诩偏偏把平安符扔到戚瑶脸上。 戚瑶正梦到刚来侯府那年,那年春节她同侯府几个表哥一起放烟花,还偷偷吃了一口冰糖葫芦。在梦里她刚张开嘴,还没咬住那串挂着晶莹糖衣的山楂,就被一股力从冰天雪地里给拽出来。 她睁开眼,茫然看着四周一片漆黑。 脸上不知道落了什么东西还带着香气,她拿起来咬了一口,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