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所为之事罢了。” 说话时,林尚书拱了拱手,几十年对君,举手投足,“臣子”两字根深蒂固。 “废话少说,说大白话。”隆熙帝头皮发麻。 “是。”林尚书神色稍有松垮,声声铿锵,“人生在世,岂非只有□□犬马,既然已经成家,有了寄托情思之人,何必再在此事上费心劳神。君子当以立业为重,方不负肩上背的这份责任。” “你就是这样教育太子的?” “正是。”林尚书目光低垂,没能看到隆熙帝眼中积蓄的不满。 骤然爆发,“屁!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即使不是普通人家,如果他不是未来的国君也就罢了,他这个样子,怎么让皇室血脉昌盛,又怎么平衡朝堂势力。” “权数是臣子们在意的事,古来君主需要注重的是德行,君主尚德,臣子们趋之若鹜。君主玩弄权术,则臣下又当如何自处。” 林尚书真乃正人君子。 隆熙帝把茶盏一扔,“说来说去,你就是怨我作践了你的宝贝学生!” “臣不敢。”林尚书肃穆站起。 “我看你敢得很。你把我儿子教育成了情种,又让你闺女拐带坏我的太子妃。你是什么居心!” “臣知罪。”林尚书跪回到原地。 隆熙帝威严刚起,想要接着发作,却被殿外一声高亢的嗓音截住, “罪什么罪,起来。” 大长公主林夫人连看都没看自家哥哥一眼,径直走到夫君身旁,将他扶起来, “官家想要治罪,最好撤了他的职罢了他的官。你看看满汴京城哪个皇亲不是闲散在家,吃着朝廷俸禄,受着百姓供养,偏偏他还要起早贪黑、熬灯点油,时不时受气,我早就不想让他当这个劳什子尚书了。” “你,放肆。” 隆熙帝被她炮仗似的话说得脑袋嗡嗡作响,偏是自己从小宠起来的妹妹,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火气无处洒,对着殿外嚷道,“他奶奶的,朕的崇政殿是菜市场嘛!想进就进,不用通传啊!来人,把门口守卫、内侍全部脱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呦,官家这是做给谁看呢!是给我们,还是皇后、太子?”林夫人的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我看皇后说的没错,皇上就是为老不尊,人家小两口情谊正浓呢,您非让太子去接什么沈婉婉,沈婉婉什么心思全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妃能不知道,要是我,我也跑。” 全然不顾隆熙帝脸已铁青,阴阳怪气着道, “太子妃已经给你们天家留了面子了。还说什么担心父亲安危,要我说,跑得好。当初起势没有银两,看中了莫家的钱,这才巴巴和人家指腹为婚,当时的那些诅咒发誓,我现在可没脸说一遍。如今莫家的钱有了,又惦记起沈家的兵。真是,我的好哥哥,官家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没谁了。” “住口。”林明远拽着她的袖子,低声喝道,“当众指责官家,成何体统。” 这话说的隆熙帝又不乐意了,“林明远,你刚才说的那些个一套一套的,满嘴仁义道德。就是这样对我妹子的。” 林明远赶紧跪下请罪,又被自家夫人一把拽住,“你凶他做什么!他可比你好多了。最起码没拿着女人为自己的权势铺路。” 人家首当其冲护着自家夫君呢! 场面有些尴尬和混乱,林明远杵在那里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隆熙帝头更疼了,“滚,都给我滚。” * 大漠狂风,沙粒飞扬了一日,到了傍晚,才渐渐息宁。 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托着落日的浪头仿若凝固了,大地被衬得暗沉沉透出一层深红。 荒寂和苍凉得令人生畏。 傅瞑一身天蓝大氅坐在马上,衣摆在风中猎猎飘动,他自岿然不动,如白杨树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此时尚未安营扎寨,趁着天未黑,他们又堪堪赶了两个时辰,方才歇息。 月挂当空,一地银光。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傅瞑负手而立,望着苍茫大地,眼中一片苍茫。 这原来就是她口中的西北大漠,平展绵延,雄浑静穆,一直铺到天边。 可惜这样的美景无人同览,好无生趣。 马不停蹄又几日,终于赶到了西境的莫家商号,大门紧闭,门口冷清,无人通禀,自是无人迎接, 傅瞑自小前呼后拥,如今受到这样的待遇,虽然心有不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