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贾睿与王宁的行程,便铁板上钉钉了。但离着出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且这拖家带口要带的东西还不少,够王宁一阵忙乎的了。 此回要去奉天,必然是要带上丫鬟仆人的,但二房也不能没人留守,这跟与不跟,就成了丫鬟们的难题。 王宁这边,釉屏自是要跟去的,她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相当于二房的女管家了。 而秋萍虽也是大丫鬟,但年纪尚幼,加上院里还有小主子要看护,因此留了下来。 二等丫鬟带上了澈儿与丁香沉香,因薛蟠没有丫鬟,王宁指派了沉香过去照顾薛蟠,另外雪见雪茶要伺候元春迎春也跟着一起去,文欣日渐大了,王宁又把贾玙那边的蔓菁派给了她。 小厮这边,除了墨土,后头又买了三个进来跑腿的,分别是柏青、松韵与竹历,皆要一同前往。 另还有仆从二人,仆妇二人,车夫一人,厨子一人。 下人加起来就有十六个,看着人挺多,实际上在贾睿这个官职来说,带的已不算多了。 十六个下人,八人一车,共要两辆牛车。 另还有王宁贾睿一辆车,孩子们一辆车,共两辆马车。 王宁怕路上生变,不许各人带的太多,只叫人带多些冬季衣裳,一人只限一箱的行李。 即便如此,行李也整整装了八辆车才完事。 带全部清算下来,王宁瞅着递上来的单子,眉头都拧成麻花了。 “太太还嫌多?”釉屏见太太又有要消减之意,忙劝道:“这可再减不得了,那摆设挂件太太不喜,奴婢是一件都没让人装,现下这些已是不得不带的东西了。” 王宁无语,指着那水盆道:“难不成这也是应用之物?难不成你们以为奉天那地儿穷的连个盆儿都买不着?” 釉屏苦笑:“我的好太太,那奉天自然买的着,可这一路难道太太不用水了?若是遇着那荒郊野外,便是太太不用水,小主子们难道也不用了?” 王宁怔了怔,倒是忘了这茬。 这个时代赶路,可不跟现代似的,几个小时就到了。这一走,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可到不了。 别说路过城镇找客栈都不方便,兴许还有要在野外过夜的时候。 她这一下,又弄得有点不想去了。虽然孩子们得知一路有可能风餐露宿都兴奋的不行,但她一个成年人,可是知道这风餐露宿有多麻烦困难的。 “既然如此,这锅碗瓢盆可不能少带了,调料可带着了?还有那风干肉和腊肠多带一些,路上好放。” 这下轮到王宁想添物件了,弄得釉屏忍不住笑了又笑,最后她劝道:“太太不必担心,厨子管着这些呢,必不会让太太路上受了委屈。” 一家子忙忙碌碌到了收拾着,好容易过完年,终于到了出发之时。 正月廿二这日,二房一家正式出发,荣国府一家子都出来相送,连东府那头的贾敬也破天荒的打郊外的道馆回来,带着贾珍尤氏前来相送。 王宁这还是第一次把家里人都看了个齐整,但一想到这是送行才能看个齐整,她又觉得有些唏嘘。 临行前,王宁再三嘱咐儿子,好生孝敬祖母。 “看好你弟弟!”最后一句,王宁又了重音,瞧见贾玙板着脸点头答应下,她这才松了口气,上车命人出发。 身后,送行的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看不清楚,王宁这才放下车帘来,靠在车壁上。 马车行走晃动,一路颠的王宁屁股都要裂开了。待到了休息的地方,她忍不住跟丈夫抱怨了一句,却被丈夫笑话了。 “这还辛苦?我往年外派可没有马车坐,这都还是沾了你的光了。我之前都是骑马赴任,骑一天下来,两个腿都合不拢,得张着腿走路。” 贾睿一边说,一边学着岔开腿走路的样子给妻子看,逗得王宁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不知道孩子们受不受得了,我去那车里看看。” 贾睿应了一声,扶着妻子下了马车,两人一齐往孩子那一车看。 车子里,铺着厚厚的垫褥,元春带着迎春和文欣,此时缩在一堆褥子中间,睡得昏天暗地。 唯一苦了的,是小霸王薛蟠。身为车里唯一的男孩子,他坐的笔直,目不斜视,连往下瞅一眼都不敢,满脸郁色的盯着车顶。 王宁看他那样就想笑,问跟车的雪见:“这孩子一路都这样?” 雪见憋着笑点头,压低声跟王宁耳语道:“刚开车还好,表少爷还跟姑娘们有说有笑的,但姑娘们说犯困了,奴婢伺候着她们躺下后,表少爷就一直那副姿势坐到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