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喉间微微滚动了一下。 紧接着,虞秋烟听见一声很轻的问语。 “可还能坐好?” 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截脖颈之上,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人,忍不住伸手攀着他的肩膀,倾身伸手触去—— 葱白如玉的指头涂着水红的蔻丹,指尖一点琉璃般的色泽。 章启怔了一瞬。 咽喉是习武之人的命脉,可他反应过来时只堪堪贴着脖颈抓住她的手。 手下绵若无骨的触感,喉间温凉的轻轻一点……都叫他额角直跳。 章启手上不觉用了力道,虞秋烟整个人倒到他肩头,磕到了脸颊。 她蓦然回神,坐直了身子,一时只觉得头晕眼花。 正要起身行礼:“肃……” 尚未发出声便被一只手抵住了嘴巴。 他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女子水雾蒙蒙的杏眼里仿佛聚着一弯清潭,灼热的呼吸擦在手掌上,这一拉扯间,章启与她靠得极近。 他收回手,退开了少许,不禁捻了捻指尖。 虞秋烟懵懂地抿紧了唇,鼻翼轻动。 章启看着她的模样,不禁勾了唇。 - 外头传来一声惊呼。 ——“夫人往湢室看可是觉得湢室会有何人?” “玉英?玉英——”文令侯夫人高声喊着。 “侯夫人觉得本宫是什么人?盛家的小姐怎么会与本宫同处一室?”太子气笑了,语带威压。 文令侯夫人一时瑟缩,颤颤道:“妾身只是一时心急,找不见玉英,绝无他意,殿下若不信,若不信,便问卢夫人,她也在寻卢小姐……” 卢夫人心下惴惴难安,闻言还是点了点头,卢嘉兰确实没找见,但嘉兰是与虞小姐一块儿的。 方才她们在厅内,突然有丫鬟进屋禀报外间有贼人,言语更是暗指贼人在此处行那等淫-秽之事…… 那丫鬟在数名夫人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讲出此事。梁夫人直觉事情不妙,闻言便扣下了那丫鬟,立即着人清点堂屋内外的夫人小姐。 最后丫鬟回禀,不在的小姐有三人,正是左佥都御史家的卢嘉兰,文令侯家的盛玉英和虞秋烟。 很快文令侯夫人便开始喧嚷着找不见盛小姐,盛玉英本是坐在成妙心身侧与其聊天。 如此,梁夫人也不能再拖下去,只好派了丫鬟知会了卢夫人,带着几个人一同往送荷轩而来。 只是没想到里头应门的是太子殿下。 太子摔了袖:“人不见了,就去园子里寻,来此处作甚?” 文令侯夫人又哭哭啼啼,一会扯盛小姐,一会扯卢小姐,虞小姐的,恨不得闹得人尽皆知,听得附近之人直皱眉。 “几位小姐都不见了,妾身,妾身不过是思女心切,又听到那样,那样的事,难免多想……” 梁夫人:“不知殿下为何在此?” “听闻世子藏了一本杂记,本宫来看看。” 梁夫人将方才丫鬟禀报之事委婉说了出来。 话了,转身安抚文令侯夫人:“侯夫人,我知你心急,国公府会派人在园中寻找几位小姐,今日之事,那丫鬟所言之处既是太子所在之处,那此事便涉嫌污蔑当朝太子,侯夫人稍安勿躁,不若先当着太子的面再问问那丫鬟,何以口出此言。” 随后便着人压了那进屋禀报的丫鬟前来,所幸梁夫人早已将人扣下,因而几位嬷嬷就快将那丫鬟带上前来——只是拉上来时那丫鬟歪着脖子昏了过去。 “嬷嬷,将她泼醒。” 太子见那奴婢模样古怪,上前掰开婢女的嘴,查看了一番:“不用了,她已经死了。” 四下俱寂,众人也知了这事必有蹊跷。 这一番变故倒叫梁夫人心下寒凉,谁人不知太子与她家元星的婚事,这若是算计,那都算计到家门前了。 有人出言道:“这么说,这么说,这丫鬟不惜身死也要污蔑殿下,殿下,可否让婢仆入内查看一番,也好还殿下清白。” 这话太子便不好拦了,他抚了抚额,想着如何应对。 片刻后,一道声从里间传出。 “本王不胜酒力,于此小憩片刻,诸位夫人也要进屋查看?” 章启的声音透着些嘶哑,但语含不满。 这声梁夫人是听出来了,其余人即便听不出来,也知道如今身在京城的王爷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