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殿神使擅施邪术,为一己私欲残虐凡人无数,这是其罪一;惯子行凶,滥用神器,偷换神君命格,妄图取而代之,这是其罪二”,陆令遥在屋中踱来踱去,思索片刻,道:“还有些玩忽职守,因私废公之类的罪行,就劳烦江姐姐一并写入,尽数陈奏了。” 江夫人写完金册,将手中的狼毫搁到一旁,望着笔下数页惨不忍睹的描述,忍不住怒气横生。 “我看上清境择选神使的规矩也该改改了,这选了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上清境的诛魔剑没什么反应,我还当是哪个无恶不作的魔头,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混进仙界了呢。” 萧炽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问江夫人:“什么规矩?这神使跟你身边的仙童有什么区别么?” 江夫人怪异地瞥来一眼,似乎是奇怪他身为神仙怎么连这等常识也不知道。 “那区别可大了,我身边的仙童是神侍,要么是我点化的精怪,要么是我在凡间收来的小徒弟,总归都是我自个儿挑的。可神使却是上清境为托生下凡的先天之神挑选的,他们可不止做些照看丹炉,端茶待客的活计。在神君未曾归位之前,神使可借一丝神君之力,料理殿中大小事务,可谓是暂且代了神君的部分职责......” 陆令遥笑着看向萧炽,插了一句道:“简单说来呢,你是我这个修炼成神之人捡来的,所以你便是仙童神侍,而非神使,明白了吗?” 萧炽若有所思点点头,片刻后脸色一黑:“谁是你的仙童!” 陆令遥盯着他的发带,忍不住便想着,若是把他的高高的束发拆下,绑成两个双丫髻,嗯...那不就是个唇红齿白的仙童了吗? 萧炽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你又盯着我做什么?” 陆令遥犹自心内痒痒,脱口而出:“你说,我把你打扮成江姐姐身边的仙童模样如何!” 仙童?萧炽脑中浮现出两个稚嫩的小孩童,一左一右跟在江夫人身边,发绾双环,面颊软胖,宽袖袍下两条藕节子般的胖腿在殿中跑来跑去。 萧炽:... ... 不如杀了他吧。 陆令遥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黑,心内遗憾,看样子她的仙童不肯,只好...等他不能反抗的时候再说啰。 江夫人看着两人,颇为无奈,停顿了片刻,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道:“说起来,上清的神使也不是头一回出乱子了。原本是为防神君下凡后无人职守才有了神使一职,可谁曾想......” “还曾出过什么乱子?”陆令遥好奇地看向江夫人。 江夫人从芥子袋中取了些时鲜瓜果茶水予他们,这才娓娓道来。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听说是那一任天搀星君自陷情劫,凡胎身死后仍不肯归位,追寻那女子数次轮回。久而久之,他的神使起了私心,瞒下他不曾归位的事,关了殿门享起他的香火来。但借来的神力能撑多久呢?神君应归不归,没过几日搀枪星便失控,在天上久现不去,致使凡间兵祸横行,民不聊生。”(注1) “直到凡间有位帝王念黎民无辜,于观星台自缢,天子横尸,求苍天降罪于他一人,本该是太平盛世却流血漂橹,天道震怒,这才真相大白。那位天搀星君和神使都因为罔顾苍生受了神罚,一个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一个至今还关在搀枪星的尾狱中流放。” 陆令遥“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黄梨掰成两半,熟练地递了一半给萧炽,随即疑惑道:“凡人帝王,自缢问天,这故事...怎么如此耳熟?” 她垂眸想了一会儿,脑中突然闪过那个在凡间口口相传的故事,道:“这不是天帝吗?!” “没错,那位自缢的帝王为天下苍生殉道,立地飞升,神格归位,是唯一一位本是先天之神托生于凡,又以凡人之躯得道飞升的神仙。” 江夫人执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末,道:“他能成为天帝,才是真正的众望所归。” 江夫人说完,垂头翻了几页册子,问陆令遥道:“我倒还忘记问你了,这羲和殿神使要让他儿子顶替哪位神君啊?” 陆令遥咬了一口梨肉,丰沛清甜的汁水的霎时盈满了唇齿,含含糊糊道:“我也不知道,他将此事捂得严严实实,若不是我那日揍他的时候从他殿中逮出来个半神不仙的生面孔,只怕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把儿子捎上天了。” 江夫人将金册收入袖中:“那也无妨,只要确有其事,上清境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陆令遥压下心口节节攀上的冷意,笑吟吟问:“江姐姐,我那时候不过砸了几件神殿,打了几个神仙,就被判了霜凛之刑。娄焘这个老东西对凡间生灵犯下如此罪行,不千刀万剐说不过去吧。” 江夫人安抚道:“放心吧,这人的刑罚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