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弓的人,表情麻木,眼神呆滞。
但那灰败之下,又隐隐滚动着戒备与危险。
他们与外面的流民,又有多少区别?
半响都没人回应。
白明微拔高声音:“回话!”
在众吓了一跳,却依旧没人开口。
正在这时,有人提着衣摆,“登登登”地朝这边赶来。
那是一名老者,发须皆白,身材瘦削。
见到白明微时,他上下审视,半响才开口:“你说你是谁?”
白明微举起腰牌:“镇北大将军,白明微。”
老人将信将疑。
似乎根本就不相信白明微的话。
白明微主动开口:“大人可是程主簿?”
老人眉头紧皱,霎时警觉起来。
白明微解释:“我看过庐泉县的所有官吏名簿,从您的仪容来看,与程主簿十分符合。”
老人依旧心有疑虑。
这时,一名士兵打扮的人磕磕绊绊开口:“她飞上来的,就那么飞上来,很多箭射过去,都伤不到她。”
老人闻言,这才开口:“我就是程主簿。”
他虽表明身份,但依旧没有相信面前的人就是朝廷来的大将军。
他的态度,白明微可以理解,毕竟他们都不认识镇北大将军。
但同时,白明微也相当疑惑。
怎么他们如此警惕?
这时,程主簿开口了:“官印文书,我要验明你的身份。”
尽管他知道,依白明微的身手,想要出手伤害在众,所有人都逃不掉。
但他还是分外谨慎,鼓起勇气验明正身。
白明微从怀中取出文书,递向程主簿。
程主簿仔细核对,反
复检视几遍。
最后,他“砰”地跪在地上,双手高高捧起文书,呈向白明微。
他老泪纵横:“终于来人了,朝廷终于来人了。”
白明微弯腰将他扶起:“程主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日前,她收到庐泉县的信息。
从暗卫的信上来看,庐泉县情势还算不上最糟。
在暗卫写下消息之后,庐泉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主簿抹去眼角的泪水,随后开始讲述庐泉城的情况。
他说:“灾情发生后,县令大人迅速采取了应对措施,开仓放粮。但城中义仓的粮食很快就见底了,所以只能动用平仓的粮食。”
“为了方便存放,庐泉城的平仓就置于山体开凿出的洞穴内。三日前的晚上,县令大人带人前去开仓,准备把粮食搬回来,继续给灾民放粮。”
“结果粮仓方向起火,大火烧红半边天,直到熄灭,县令大人一行人,却都无人回来,他们现今生死不知。下官派人前往查探情况,都是一去不复返。”
“后来灾民因为没有了救济,纷纷涌向庐泉城寻找生路,县令大人不在,师爷便主持庐泉城的大局,他决定开城收容灾民,把灾民安置于城东。”
“然而这些灾民刚被安置好,却于一个夜里忽然暴/动,不仅要了师爷的性命,而且还把城中的一些富户掳掠一空。”
“衙门捕快皆出动,却因为人数悬殊太大最终不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掳劫富户?
目标如此明确,这是为什么?
莫非这是针对
她争取富户支持的举措而特意使的手段?
思及此处,白明微眼睛一眯——
倘若各城都出现这些情况,富户均被骚扰掳劫,要是社仓还能顺利开启,必定能叫人察觉出异样,怕是今朝醉的势力不好再掩藏。
但此时她没有太过执着于这个问题,继续问:“正因为如此,所以你们才不敢收容再度涌来的流民,甚至拉弓射杀?”
程主簿连忙解释:“大将军别误会,实情并非只是如此。那些人临走前,还发狠话说会再度混入灾民群中,再来庐泉城。”
“然而尽管如此,事后我们依然开城救助妇人和孩子。但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扮作妇人混在其中,一进城就大开杀戒。”
“如此反复几次,衙门的捕快几乎损失殆尽,便是守城的将士也牺牲不少,我们才不敢开门。”
正因如此,这城墙之上,才会拉来百姓凑数么?
白明微又问:“为何不向驻军求助?就算县令大人没了,您也有权拿着县令大人的官印,去寻求驻军的帮助。”
程主簿摇摇头:“我们去了啊!但是派去的人如石沉大海,一去就杳无音讯,依旧是不知生死。”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紧闭城门,不放灾民进来,以确保城内百姓的安危。”
白明微问:“这些尸首是怎么回事?”
程主簿闻言,再度老泪纵横。
他哽咽了许久,这才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们不开门,他们也不强闯,这两日那些暴民不时来到城门前,随意挑选前来投靠的流民,斩杀后直接
扔进护城河里。”
“百姓看到庐泉城不开门,求生无望,便相继离去了。可这些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从昨日起,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