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番带着信件快马加鞭而去,义银也踏上了前往比叡山的路途。 三好义继如何恐惧,高田阳乃如何烦恼,都不在义银的考虑范围内。他现在要思索的,是该如何解决比叡山上山下的大军对峙危机。 ——— 宇佐山城,居馆内。 织田信长正在把玩着一柄小太刀,见到森兰丸带入房间的斯波义银,她将刀锋还鞘,鞠躬笑道。 “我没有亲自出城去迎接,您不会怪罪我吧?实在是因为军务繁忙,抽不开身呀。” 义银看着她坐在那里悠然自得,连鞘的小太刀在手掌中灵动回转,怎么都不像她嘴上说的繁忙。 可就是这副懈怠姿态,让义银对织田信长的心理素质很是佩服。 织田家现在的处境称为四面楚歌都不为过,织田信长还能这么放松,她可太自信了。 义银不在意,但他身后的蒲生氏乡已经露出了怒色。 主君赶来为各方斡旋,其实也是帮织田家找个台阶下,让织田信长能够缓口气。 可这性子乖戾的织田信长不但不出迎,还在房中以武器示君,真是无理至极! 但主君不发话,她也只能用目光表示自己的愤慨,不好再做其他举动,坏了主君的大事。 房间不大,义银坐到织田信长的对面,轻声说道。 “不甘心吗?” 织田信长目光迷离,看着手中紧握的小太刀。她当然知道,此时借坡下驴是最好的选择。 突然出现的信长包围网,将她缠得透不过气来,织田家需要重新布局,她需要把拳头收回来,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可一想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让斯波义银看在眼里,甚至要依靠他的威望,才能脱出困境,织田信长就觉得心里冒火。 实在是太难看,怎么就让他看到了自己这副没用的德行呢! 织田信长深深吸了两口气,狠狠将小太刀带鞘砸在案牍上,力气之大,几乎是要把案牍打碎。 义银看着小太刀,织田信长说道。 “这把刀是我当年送给森可成的,为了感谢她在稻生之战的奋勇作战。 她是美浓人,被我母亲归入我的麾下,当我的直臣,对我一直是忠心耿耿,做事也很得体,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 兜兜转转这些年下来,我都习惯了哪里不放心,就把她放上去。这次也是,只是没想到,竟然害死了她。 她死守宇佐山城,为我看护后路,朝仓家的攻击被她击退了,浅井长政也拿她没办法。 最后,她却是被突然加入战圈的比叡山尼兵团打乱了阵脚,为了掩护乱军撤退,战死在阵上。 就因为她拼死断后,这座宇佐山城依然没有被浅井朝仓联军顺势攻陷,还是牢牢在我手中。 浅井长政背信弃义,比叡山天台宗破坏了武家宗派互不干涉的默契,你说,我该不该就这么算了?” 义银默默听着,森可成与他也是老相识,回想起当年稻生之战,亦是宛如昨日。 两人身旁的森兰丸流泪满面,跪在地上向织田信长不断磕头。她是森可成的女儿,听到织田信长如此赞许亡母,忍不住触景生情。 织田信长与森兰丸存在超越君臣的特殊关系,此时见她哭得雨带梨花,顿时起了怜惜之意,伸手就想要为她抚去泪痕。 可手到半空中,就凝滞了。织田信长下意识看向义银,似乎有点尴尬。自己与森兰丸的众道之情,他会不会介意? 当年在清洲城,织田信长宠爱小姓爱智十阿弥。 那厮因为嫉妒织田信长召唤斯波义银前来侍寝,就在前田利家面前口吐污言秽语,被前田利家一刀了解,那件事可是闹得很难堪呀。 如今织田信长在义银面前,又要表现出对自己对新宠的疼爱,心里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义银的想法了。 义银哪里知道织田信长脑子里那些个古怪的念头,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武田信玄和高坂昌信的感情更好,都好到共享单车了,义银也没说什么,反正他不认为自己吃亏。 织田信长轻咳一声,将森可成的小太刀抛给森兰丸,故作严肃训斥道。 “哭什么,将军难免阵上亡,这是武家的宿命。你母亲为我死战,我自然会厚赏森家,让她瞑目。 拿着你母亲的小太刀,要像一个真正的姬武士,不要给她丢脸!好了,别哭了,你先出去吧!” 森可成伏地叩首,抹着眼泪走了出去。 义银对蒲生氏乡点点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