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都是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就像卫景明这样,上来就把目;大剌剌地挑明了。 就差没说让韩端还他人情收卫景平当学生了识字念书了,就这样,卫景明还觉得他没找上门让韩端收学生,已经足够委婉了。 “念书?”韩端惊讶地道:“卫四公子要‘念书’?”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背了没听清楚,把“念书”两个字咬得很慢很清楚,反复问了两遍。 “嗯,”卫景明笃定地点了点头:“我幼弟他都认字了呢,但缺个先生教他作文章。” 进一步把话挑明了。 “认字?”韩端更惊讶了:“卫校尉教;?还是无师自通啊?” 卫长海,按说他一个从七品;低阶武官,就算识字也只不过是粗粗认得几个常用字罢了。 他抬眼望了望上林县枕着;山脉,心中好笑地想:难道文曲星投胎时眼花了,没看准落到了上林县? 转念又否认了这个念头,就算这样,那也不该出在武官卫家啊。他韩家祖上世代出文官,还没轮到文曲星托生在他老韩家呢。 这不大可能。 他心道:或许卫长海教给卫景平三五个字,这不足为奇,卫景明有些夸大其词了,韩端想了想问:“卫家老四,你认得几个字?” 被韩端一问,卫景平有些心虚了,硬着头皮道:“能读几首《诗经》。” 《诗经》。 一个六七岁;稚子,没进过学堂启蒙;武官家;孩子,上来就跟他说能读《诗经》,叫韩端愣了一愣。 他又抬头望了望上林县北边那座半秃;石山,总觉得那灰头土脸;岩石上似乎镶了一层淡淡;光,就看着和往常不一样了。 孔庙;旁边有个摆摊子卖书;,韩端用眼神示意卫景平跟着他过去,他要亲眼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真;能和上林县北边靠着;那座秃山发光扯上关系。 卫景平还要反应一下,卫景明迫不及待地抱起来,去了书摊。 韩端从书摊上抽出一本线装;《诗经》,翻开了,就要考一考卫景平。 卫景平心中忐忑地不行不行;。 无奈牛皮都吹出去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只盼着自己运气好,别被韩端挑到他上辈子听都没听过;篇章,那可要丢人丢大发了,要是撞大运,只叫他认个《硕鼠》、《桃夭》之类;,那就万事大吉了。 韩端指了一行字给他认,是一篇《汉广》:“认得这一行字吗?” 卫景平看着那方方正正;蝇头小楷,头皮有点小麻,这篇,他有印象,但记忆中连读都没读过,更遑论记得住什么内容了。 只能靠辨认繁体字了。 看了半天,卫景平终于磕磕巴巴地念出来一句:“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汉”,和“广”;繁体字并不难,他上辈子就在一些传统处方;家中常备药;说明书上看到过,其它字和后世;简化字一样,卫景平轻而易举地就认出来了。 韩端点点头,又翻了一页,是《卷耳》那篇:“这行,还认识吗?” 我姑酌彼兕觥,唯以不永伤。 头半句是啥,卫景平看着跟天书一样。 唯以不永……伤,“伤”;繁简体不同,但这半句话他熟悉啊,但之前并不知道出自《诗经》,还以为是后世自创;文艺伤感句子呢,虽然能蒙出来,但他此时摸不清韩端;深浅,不敢再显摆了,换了一副沮丧;表情道:“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