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桓看着慕容净夏脸上的笑,觉得有些刺眼,转过身打开折子,提起笔,冷冷的命令道:“打桶水,上后院跪着去。” 后院?慕容净夏苦笑着,附身拜道:“徒儿,遵命。” 慕容净夏走了,在她关上书房门的一刹那,慕容桓手里的笔被他一掌捏碎,在他面前,她何时自称过‘徒儿’?她是在提醒他,他们永远都是师徒,他对她的心思,根本是痴心妄想吗? 慕容净夏打了一桶水进到后院,在她和师父经常下棋的那张石桌边上的丁香树下跪了下来,将满满的水桶顶在头上。 罚跪其实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在于,是在后院。 后院不比前院,前院的地是玉石铺的,而后院用来铺地的,是一颗颗突起的鹅卵石。 罚她举着水桶,在石子路上跪着,师父也真是用心良苦。 膝盖硌的钻心地疼,她还必须跪直跪正,防止水桶里的水流出来。 慕容净夏流着泪跪着,看看石桌,就在前几天,师父还只是她师父,他们师徒俩在这张石桌上下棋,她还给师父弹琴。 想着想着,慕容净夏觉得更加难过,哭的更加伤心。 再看看丁香树,师父告诉她那是她亲师姐栽的。 不知道亲师姐在栽这棵树的时候,爱没爱上师父? 雪白的四瓣丁香花,散发着幽幽香气,但那香气,慕容净夏总觉得有些忧伤。 听小奶娘说,受到丁香花祝福而生的人,有光辉的人生,亲师姐喜欢丁香花?是因为她希望,拥有光辉的人生吗?最后却被冠上枉顾伦常的罪名,堕仙成魔,她死的时候,一定很失落吧。 慕容净夏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怎么会睡在床上?她不是在后院罚跪吗? “醒了?”清冷的声音传来,慕容净夏吓了一跳,抬眼看去,慕容桓正站在床头看着她。 慕容净夏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昨天很听话的在后院罚跪,跪着跪着,就觉得头很昏,想来是体力没有恢复过来,跪得久了身体有些吃不消,然后就昏过去了,是师父把她抱回房间的吗? 慕容桓走到桌边,到了一杯水,又回到床边递给慕容净夏。 慕容净夏看着那杯水,又有点想哭的感觉,闭上眼睛,慕容净夏掀开被子,一翻身下了床,跪在慕容桓脚边,低声道:“徒儿错了,请师父责罚。” 慕容桓端着杯子的手还僵在床边,闻言放下杯子,轻声问:“错在哪里?” 慕容净夏道:“罚跪的时候,没经过师父的允许,昏睡过去了。” “够了!”慕容桓厉声打断她。 慕容净夏叩在地上,又道:“请师父责罚。” “够了!”慕容桓提高音量。 因为体力不支,受了重罚昏过去了,什么时候成了她的错?在她心里,他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没事找事也要责罚徒弟的师父了?还是她觉得,他被拒绝之后,因爱生恨,存心想折磨她? 慕容净夏不再说话,叩在慕容桓脚边,听候发落的姿态,却显得很倔强。 慕容桓拿起给慕容净夏到的水,一口气喝了下去,说道:“你既然有力气请罚,那也应该有力气练功吧?明早五更,我在后山等你。”慕容桓大步离开慕容净夏房间。 慕容净夏从地上起来,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然后回到床上,现在是二更天,她还能再睡一会儿,刚才的师父,很像以前的师父,是她回不去了,知道了师父竟然喜欢她,亲眼见了师父杀了青麟,她说是要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可心里,终归有了芥蒂,哪里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她不恨师父,可若是想让他们师徒回到从前,她还需要些时间。 她知道师父也想回到以前,师父也在这么做,可她希望师父可以等她一会儿,现在她还做不到。 五更天 慕容净夏准时来到后山,慕容桓已经在那里等着她,菩月剑没有佩在身上,不过他手里握了一根长鞭。 “师父。”慕容净夏垂头而立。 慕容桓冷道:“拿出兵器。” “是,师父。”慕容净夏挥手招出悟愠。 慕容桓道:“练。” “是。”慕容净夏应一声,开始练棍。 最熟悉的棍法,是慕容净夏刚刚开始修行时所学的,她有百八十年没有练过了,棍法舞得还算流畅,但只流于表面,慕容净夏现在法力不够,一招一式完全没有力气,后劲不足。 慕容桓在一旁看着,第一套棍法已经练完,在慕容净夏练第二套时,慕容桓挥起鞭子,向着慕容净夏露出的破绽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