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女对这无声的温柔一无所觉,只是弯着眼睛笑。那漂亮的杏眼啊,好像可爱的两弯小月亮。但是,她想了想,也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的确不多。” 亲友团名画:司空剑尊被宗主叫走了!身为难得一遇的有管理才能的剑尊,司空琢真是身兼数职,时不时要被抓回去办公,被秦令雪嘲笑一百万遍。陆昭昭也觉得很好笑,可又有点儿可怜:“你们玄天剑宗有好多事要剑尊处理呀?” “都是些芝麻绿豆……掰也掰扯不清的麻烦事。” 提到这个,司空琢就郁卒:“什么事儿都要我干……我到底是剑尊还是宗主?可没办法,剑宗上下全体,都是跟秦师兄差不多的石头脑袋,打架倒是还行,指望他们做正事?哈!” 在历任剑尊里,司空琢算是个变异品种,难得的能文又能武;可在全员木头疙瘩的玄天剑宗,像他这样的稀有人才,不被抓去996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原本指望着多招点机灵的弟子帮忙管事,哪怕多等等,让他们成长起来也成呢,我又不是等不起。” 司空琢忍不住抱怨:“为此还去盯了几次招新,特地找了些机灵的……哪想到没过几年再去看,多机灵的姑娘小伙,都被他们给教成木头脑袋了!” 真是气得他头脑发昏……而陆昭昭咯咯直乐:“真的?那也不奇怪,能练好剑的,一定是心思纯粹的人物;教育环境也有很大影响。” “谁说不是呢?” 司空琢叹一口气:“其实也有几个可用的,只是杯水车薪……唉,我这剑尊就是劳碌命,不过好在,之前跟宗主说过,今后估计有多点自由时间。” 说过,说了什么呢?当然是直言:你丫的敢再耽误我追道侣试试看我不把你吊天堑崖醒醒脑子!但他们这位宗主是个滚刀肉,听了这话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被吊悬崖,而是兴致勃勃地开始吃瓜: 道侣?什么道侣?说来听听! 生命不息,吃瓜不止。于是司空琢就真把他从天堑崖踢下去了——跟秦令雪学的,有时确实能让烦人精安静一会儿。 嘛……虽然那对于剑宗宗主来说也无关痛痒就是了。 “是吗?那也挺好。” 陆昭昭说:“那你可以来找我们玩……呃。” 说到一半,她就想起什么。嗯……司空琢来,她倒是欢迎啦,但是就秦令雪、司空琢、玉怜香那酷似中日韩的三角关系……三天两头又吵又打,可也真是够闹心的。 不过,这个三角关系也有点儿意思。秦令雪烦另外两人,多半是这俩都对他徒弟有贼心,但因为玉怜香的识趣,司空琢的旧怨,相比之下还是更讨厌司空琢一点。 司空琢呢,实话说跟俩人关系都不好,但对玉怜香的厌恶格外明显,是连携手坑他秦师兄都不愿意联手的程度;玉怜香本人对他们倒是没什么喜欢讨厌的,只是司空琢这么敌视他,他也不稀得贴人冷屁股,怎么被怼,就怎么怼回去,反正不吃亏。 这样说来,跟中日韩还不大一样,但关系并不好,也不算差到冰点,勉强维持着某种平衡,得过且过的亚子。不过,她忽然又有些好奇了:“说起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香香呢?” 司空琢对玉怜香的厌恶,是写在面上的。他从前也不喜欢秦令雪,但面对他还能笑眯眯地叫“秦师兄”,而面对玉怜香,却是装也不想装了。陆昭昭其实知道一点儿原因,是因为玉怜香千年前的避战?虽然她已经解释过,玉怜香消极避战却奔赴后方,不是坏人,但司空琢有【孤行己意】特质,想来也是不听人话的。 可微妙的,陆昭昭觉得,好像也没有这么简单。司空琢对玉怜香的厌恶,似乎绝非只是因为他消极避战这一点。 “……” 青年剑尊只是忽然沉默。 沉默,有时也能够传达许多信息。比如陆昭昭就忽然意识到:“……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只是……” 青年看向远方。海浪一道一道,拍打在灰暗的沙滩上。黑色的海,黑色的天,多么沉闷啊,就像千年之前。 “也许,你还记得,我曾经提到过,明家修士守山不成向外求援,玉怜香就在近处却掉头就走,以致明家上下十数人战死……这件事吗?” 陆昭昭努力回忆,好像、似乎、大概……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于是点一点头,而司空琢不看她,只看大海,平静道: “其中战死的一人,是我今生唯一的朋友。” 倏忽寂静。 海浪仍在翻涌,千年万年也不平息。一千年前如此,今日也如此。陆昭昭说不出话,只是沉默,司空琢也不说,直到过了很久,晨光熹微地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