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到了深夜,云夙雪困得不行,可上官宴却坐在案前兀自饮酒不停,她先前询问要不要她来斟酒,上官宴只是挥了挥手,她便没有再问,于是远远地望着他,准备随时聆听他的吩咐。 他也不是以酒作乐,就像有什么心事,眉头紧锁,几杯酒后,又盯着手里的杏核手串,目光就像死了一样,在手串上停留了大半时辰。 云夙雪打了一个哈欠,又用手捂住了,要不是初来乍到,第一天当上官宴的剑侍,她实在不愿在这阴寒之地表现她的“忠诚”。 这居所又名归燕殿,极其简陋,除了桌椅案台,再没有多余的摆设,又因空旷,就显得冷凄,今天云夙雪关窗时望见外面的景色,瀑布飞流,草木芬芳,甚是旖旎,但深夜就不时吹进几丝寒风,使得屋内阴冷。 上官宴坐在窗前案几旁,而她就坐在屋内一角,应该也是上官宴平时休息之处,这里有个暖炉,但没有生火,光线晦暗。两人的视线相交不到一块,她在上官宴的侧前方。 手串终于从上官宴的目光里移开,他又喝了一杯酒,于是一杯接着一杯,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又冷又寒,如冰天雪地似的。 时间熬到了三更,上官宴的动作也极其单调,在喝酒和手串之间来回徘徊,云夙雪实在挺不住,她想上前打断他,但是又担心他马上让她卷包袱走人。 她现在决不能前功尽弃,上官宴这聚魂的王莲体质本来就十分难得,何况她还要取得上官宴的信任,报苍云派的血海深仇,她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底。 在哈欠连连之后,云夙雪差点就要困觉过去,但上官宴却依旧重复着他的单调动作,薄唇被酒水染得湿漉,在铜灯的黄光映照下,有几分萎靡的妖冶。 那双清瘦指节捻着酒杯又一次送到唇前,随着他轻仰下颚,喉结艰涩地滚动,杯中又空空如也。 缠着他指节的琥珀色手串,映在黄光里,是他身上唯一存留的暖色,颗颗圆润古韵,透着几点星光。 也不知道这是他一贯的生活习惯还是有意自虐,反正在云夙雪看来,上官宴十分有病,如果以后每天要陪他到天光,她都不知道她这副借来的娇矜身躯能挺几日。 她这么一想,整个身子就不自觉摇晃起来,齿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轻嘤。 上官宴猛地抬眸,冷厉的目光直朝她投过来,云夙雪心说不好,这人恐怕是又想杀人了,但见他凤眸里竟现出几分散乱,一脸的表情并不十分冰凉,而是一幅“你怎么在这”的疑惑。 云夙雪全清醒了,笑了笑,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上官宴带着冷意道:“别在这里打扰我!” 云夙雪:真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