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花工艺,陈文哲已经十分熟悉。 这种工艺就是用刻有花纹的模子,在陶瓷胎器上压印纹饰。 因为在模子上进行凋刻,较在瓷胎上直接刀刻更能深入细致,所以瓷器上细密的图桉,只能由印花完成。 宋代定窑精湛的模具细刻技艺,使印花瓷的艺术效果登峰造极,并对我国瓷业发展发挥了巨大的促进作用。 除了模具的凋刻,印花技术的难度,还体现在脱模工艺。 模子刻花越繁深刻,模子印在瓷胎上之后,取下的难度也就越高。 在脱模过程中,如处理稍有不当,便会影响胎器印花效果。 定窑的印花牡丹纹饰,在刻模、印花和脱模的每一步骤,都独步瓷坛。 也是在此时,陈文哲才真正认识到印花工艺的不凡。 不是说有印花工艺制作的瓷器,都是现代粗制滥造的工艺品。 刻模、印花和脱模,三步一体,哪一步做的不好,也制作不出精品瓷器。 古人跟今人不同,他们制作瓷器,都是用心的,绝对不会粗制滥造。 要是想要粗制滥造,那就是民窑,而不是官窑。 既然是官窑,那就每一步都精益求精。 所以,之前陈文哲有点狭隘,他居然会认为,印花工艺制作的瓷器没有艺术可言? 在定窑印花瓷器之上,陈文哲看到了技术,看到了工艺,看到了其独特的艺术! 模子凋刻充分,让印花牡丹纹饰,比刻花复杂、精致。 只是这一点,就值得大书特书,而这种优势在碗和盘的表现,尤为突出。 如金定窑印花牡丹百褶盘,这样的高密度的纹饰,只能由印花才能取得。 这只盘子高2.3厘米,口径21.3厘米,足径13.4厘。 此盘为折沿,敞口,浅斜壁。 盘面模印牡丹图,画面居中为一朵大牡丹。 四周环绕牡丹六朵,缠枝隐约,三朵向盘心盛开,三朵盘向四周怒放。 花形各有变化,栩栩如生。 模子刻花稠密,花瓣和花叶的数量多达一百多瓣片。 微刻中还能见到纤细的花瓣褶纹和叶片脉络,不得不令人叹为观止。 更细的还有盘边共有塑造58个花口,与花口相对应是双重花瓣纹,每个花瓣内,又印有复线纹或圆点。 盘壁是与花口相对应的弧褶,因弧褶多,故称“百褶”。 像是北宋印花牡丹蟠螭纹花口碗的印花,也属经典。 这只碗高2.8厘米,口径21.5厘米,足径13.6厘米。 碗壁作缠枝牡丹纹,碗心低陷作蟠螭纹。 盘的沿口,作回纹一道。 碗壁缠枝上,着有牡丹四朵。 缠枝环绕一周,花的布局非常有规律,左右出花,缠枝右出牡丹,与碗心相背。 左出的牡丹,随枝回旋,花朵转向碗心。 缠枝流畅,清明有致。 花瓣和叶片,春风拂动,婀娜多姿。 印纹精细,一片花瓣上筋络十余条。 一个花芯中圆点十余粒,均都能清晰可辩。 这一丝不苟的微刻印花工艺,也只有定窑能有此作为。 定窑印花牡丹纹饰的表现,形式多样,内容丰富。 除了牡丹纹饰单独表现之外,还与人物、动物及植物组合。 使印花进一步提高观赏性,同时也极大地丰富了画面吉祥含义。 比如定窑中的戏婴题材最为精彩,北宋-金印花牡丹婴戏纹花口碗,其上的描图,就是其中的经典。 这只碗高7.5厘米,口径20.4厘米,足径8.2厘米。 碗边模印回纹。碗心印花牛纹图桉。 在碗壁有限的空间里,经营牡丹婴戏纹。 在花盛叶茂的花丛中,三个穿着背心的小童欢乐戏耍。 这些小童,有的伏地趴行,有的攀枝跃起,有的倒钩垂荡,个个天真活泼。 最主要的是,纹饰布局饱满,刀工娴熟犀利。 整器造型规正,胎体厚薄适中,艺术感染力极强。 这样的瓷器,不止是属于定窑精品,就算是在整个中华瓷坛之中,也是纹饰、工艺中的经典。 印花装饰始见于北宋中期,成熟于后期。 定窑所印的图桉,都是层次分明、线条清晰、繁而不乱的。 主要题材以花卉为主,以牡丹、莲花为多,次之为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