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见村长大受打击,安慰道:“村长大哥,孩子的事,我们尽力就好。”说是这么说,可孩子都是父母的债,惹了事闯了祸收拾烂摊子的还是父母。 村长摆了摆手,“无事,事都是人自己做下的,你们随我到家找他去吧。” 孙大娘闻言眼含期待地看了看欣姐儿,盼着她能网开一面,欣姐儿神情淡漠,不予回应,都还没让李盛吃到苦头,她怎么可能收手。 正值中午,春耕劳作的人都往家走,见村长面色晦暗地领着一群人,不由相互询问,猜测着出了什么事,有的甚至跟走一道来了村长家。 一进院,正好遇上劳作回来的李兴和宋氏。 李兴见父亲领着这么多人上门,狐疑道:“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村长板着脸吼道:“李盛呢,你去给我把那逆子叫来。” 躲在左正房的李盛听到这一声吼,身子一抖,握着李老太的手,惊慌道:“奶奶,这回您一定得救我,不然我爹肯定又要把我送官,我不想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吃不饱睡不好,还要任人鞭打,孙儿害怕,害怕。” 李老太横了他一眼,“早如此何必当初,都说了你多少遍了,你不听。” “你给我在这老实呆着,我倒要看看来的是什么新户,动不动就要把人送官府。” 说着就拄着拐杖出了房,朝村长喊道:“喊什么喊,魂都要被你喊没了。是那个天杀的要送我乖孙子去见官,有本事的就给我站出来,看我老婆子这拐棍能不能饶过他。” 村长无奈道:“娘。” 李老太直接越过村长,扫了众人一眼,来到梁二面前,撑着拐杖直起弯驼的腰背,厉声道:“就是你这外来户,才来几天就给我闹事了,不想呆在这就给我滚出三里村,我们三里村不欢迎你们。” 紧接着又手指着孙老太骂道:“还有你这个老愚妇,没我儿的帮衬你们能活到今天?合着一帮外乡人来抓我孙子,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家二狗也别想活。” 二狗闻言浑身一个激灵,孙大娘赶忙将他护在身后,低垂着头,李盛在村里行霸,大家都不愿跟村长说就是害怕李老太。 村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李老太一个瞪眼,“怎么,难不成你今天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 闻言,村长只哀叹一声拂袖背过身。 欣姐儿眉毛微挑,原来村长是妈宝,大孝子。她见李老太又开始大骂苏贵等人,想着估计还得骂好一会,便自己走了几步搬了两把矮凳过来,她坐一把,梁二坐一把。 梁二狐疑,低声道:“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欣姐儿指了指日头,“时间还没到,再等等。”跟不讲理的人废那么多口舌干嘛,直接让官府抓人就行。 她是想跟别人处好关系,方便将来行事,可那也是要看成本的,超过了成本边际,她可不做亏本买卖。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欣姑娘在何处?“ 欣姐儿朝梁二道:“这不就来了吗。” 拥挤的院内看热闹的百姓自动地让出了条道,她起身拂了拂褶皱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前,一愣,陈冉跟着来也就罢了,怎么周祁也跟着来了。 不过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作揖回话道:“官差大人,小女在此。” 官差忙托住,“姑娘您千万别这样,您受的委屈我们已经知晓,定会为您讨回公道。”他要是受了这一礼,就不用在京城混了。 欣姐儿笑道:“那就有劳了。”这四个官差比上次见着顺眼多了。 说话间,村长也领着一家子迎了出来,道:“小子不成器,还麻烦官爷跑一趟,实在抱歉。” 李老太却换了副嘴脸,讨好道:“官爷,瞧您热得,快进屋坐喝口茶。就是有那么些讨厌人家,芝麻大的事还让您跑一趟,浪费衙力,委实是该好好罚罚才是,不然以后成了风气,可有得您累的。” 欣姐儿撇了撇嘴,瞧瞧人家,变脸变得比唱戏的还快,说话说得暗里藏刀。 官差木着脸,“现已证据确凿,我们只秉公办事,前来抓李盛,李盛现在何处?” 村长闻言僵在原处,看来梁家是有靠山的,儿子这场牢狱之灾定是躲不了了。 他深吸一口气,喊道:“逆子,还不给我滚出来,你还要躲到何时?” 说罢见房门仍未有动静,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大步走向左正房一脚就踹开了房门,拽着躲在桌角的李盛就往外走。 他从父亲手中接过村长一职,当了一辈子的村长,不说高洁无私,但也公正廉明,今朝却全败在了这逆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