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清晨，中秋放假结束。梁二提着一条羊腿肉，带上银两，领着背着布包的佑哥儿往学堂去。 月初他就想送佑哥儿上学，可又担心家里的银钱不够，四个孩子不能光顾着佑哥儿，他都得想着。他已经受过一碗水端不平的苦了，不想孩子也受一遍。 路上遇到出门干农活的乡亲，大家都笑着互相问好。 “早啊，你们这是上那呢？” 佑哥儿傲娇地拍拍小书包，“我爹带我上学去。” “上学好呀，上学以后能成大本事。” 佑哥儿胸膛一挺，如臭屁的公鸡般，他以后就是有大本事的人。 梁二笑道：“不指望，能学会写名字，打算盘就好。” 佑哥儿一听，刚充足的气泄了大半，幽怨道：“爹爹？” 梁二好笑地看了一眼，朝村民挥手道：“走了，不然错过时间了。” 佑哥儿是中途插进去的，比别的孩子入学晚了半个月，他得好好跟老师说说。 送完佑哥儿，梁二一回家，就看见坐在门口的欣姐儿。 “怎么好端端地坐着，小心蚂蚁咬屁股。” “不会，我皮厚肉糙，咬不动。” “爹爹，你今天带我上山采药吧。”欣姐儿跟在梁二屁股后头，央求着。 “你先问问你娘吧，她答应我就没问题。”梁二把问题抛到妻子那，以前这样的事也是有的，妻子是一贯否决的。 “真的？” “嗯，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欣姐儿得逞一笑，“那您赶紧去背背篓，娘早就答应了。” 梁二讶异，问收拾鸡舍的妻子，“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在院里跑了八九圈，懒着让我答应，我看她身子不喘，比以前强了。”杨氏无奈道。 欣姐儿上前抱着杨氏的手臂撒娇，“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以前我就是活动少了，身体越养越乏了，这段时间我有偷偷锻炼，身体好多了。今天我上山，肯定能给您挖个宝贝回来。” 杨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一天天，属你爱折腾。” “上山可以，但得听你爹的话，不许胡乱跑。”一个过头，差气了就难办了。 欣姐儿立及保证，“我保证，绝对服服从，不乱跑。” …… 山上，欣姐儿拿着棍子轻扒着低矮的山草，半撅着屁股一寸一寸地找。 以前原身身子弱，家里拘着她，不让她上山，捡柴火都只能在山脚。 原身走不远，她也走不远，来了这么久，她都还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景色。 她就像放出笼的鸟一样，兴奋得不行，要不是怕吓着梁二，她都想高歌一曲。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 靠山吃山，山上的好东西不少，板栗，八月瓜、野蔓莓。 欣姐儿站在一棵树前，咋呼道：“爹、快过来，快过来，看我找到了什么？” 梁二闻声跑过来，一看是一棵野板栗树，失笑地摇摇头。 欣姐儿一惊一咋的，他还以为是多值钱的东西呢。 可欣姐儿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板栗炖鸡，好久没吃了。 她催促道：“爹爹，你个高力气大，快用棍子把板栗打下来。” 梁二随便从树丛中扯了根长棍，抬头敲打起来。 欣姐儿捡得欢腾，没一会就捡满了一背篓。 两人席地而坐，休息一会，今天草药也采了不少，山药、五味子，黄芪、茯苓……也装满了一背篓。 还好有欣姐儿在，不然银子丢在地上他也不认识，梁二这么想着。 昨天他抱着草药图册看到半夜，一山上还是两眼抹黑，除了以前常采的几种之外，其他的在他眼里都长得跟杂草似的，分辨不出来。 他打开水囊，递给欣姐儿，“喝点水，回家爹爹给你买肉吃。” 欣姐儿接过，笑道：“谢谢爹。” 她喝了一口水塞上，随手放好。呈大字形躺下，身心放松，不上网的一天也满有意思的。 她轻轻地逼上了双眼，风在轻轻地吹拂，鸟在欢快地啼鸣，流水潺潺。 多少年没这么感受过了。 “唔。”什么东西掉嘴上了，黏黏的，好臭。 她倏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屏住呼吸轻轻抬手碰了一下，定眼一看。 忍住骂脏话地冲动，“一坨鸟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