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狂/暴的怒火,不过多时,怒火平息,转而流露/出困惑与悲凉。再然后,他有些嘲讽地笑了一下,放下羊皮纸,又喝了一大口朗姆酒。 李/明夜轻柔开口:“你的应对其实很正确,相信即使没有我帮忙,你发现这一点也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杰克重复了一遍,语气极其复杂。现在发现他都嫌太晚,假如再过去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你被人背叛过么?”他突兀发问。 李/明夜想了想:“很少。” “但确实是有过吧!哈,真令人意外。” “那是很久以前了,我当时是领主夫人。有人对我的统治不满,因此打算将我换掉——并不是打算给我丈夫重新找个夫人。”李/明夜淡淡说道,“那时我的丈夫在外征战,铁匠们忙个没完,必须一天到晚铸造兵器和火器,满足战争所需。因此我大发慈悲,让那些原本不配被砍头的人都得到了干脆利落的死亡——砍头本是贵/族才能得到的特/权。其实照我说,不论是不是贵/族,背叛者都应该进刺笼,然后在我的城墙上风干才是。我本打算这样做,而不是仅仅把他们的头插在那里,但铁匠们确实忙不过来了。” 杰克的神情更复杂了。很显然,这并不是他预期的答/案。“我以为使徒会比海盗更慈悲一些。”他只能这样说道。 “确实如此,我对那些勤劳勇敢的铁匠们非常体恤。” 杰克闻言,不由噎了一下。李/明夜瞥了他一眼,温和而又无奈地解释道:“背叛者的武/器从何而来?假如我追究,有些人必会承担罪责,大部分统/治者都会追究,但我反省自身,发现是法/律和法/律的执行有所疏漏。他们或对武/器用途一无所知,或有所猜测却不敢深究,最终只能屈服于无知、金钱与权力。然而这并非他们的过失,而是我的过失——我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权/利。为效率考虑,我仍然保留了这个权/利,没有将其赋予他们。他们继续忠诚地为我提/供服/务,应下了我的每一个订单,并且如期交付。我丈夫的捷报一张张传来,他们居功甚伟。” 杰克思考片刻:“你的意思是,我应当宽恕?” 李/明夜反问道:“你之所以问我,是希望我劝你宽恕么?假如你当真这样想,那你就这样做吧,毕竟这儿是你的领土。” “不。”杰克摇摇头,“我只是……希望得到公/正的建议。” “就连真神都无法保证公/正。”李/明夜很温和地说道,“在宽恕铁匠们之前,我砍了172颗头,并不只是意图反叛之人,还有他们的父母、妻儿,甚至岳丈。凡是知情且有从反叛中获利之主观意愿的人,根据情节轻重,我判处他们得到对应的惩罚,上至斩首,下至削爵、没收家产和驱逐。我下令斩首3岁的孩子,却放过30岁的铁匠。”她顿了顿,微微一笑,“在我看来,一个人在一桩罪行中该承担多大的责任,仅仅取决于他拥有多大的权/利。既然我没有赋予铁匠们拒绝和知情的权/利,他们就不应该承担任何责任——他们只是正常地完成了几笔生意。而贵/族家的3岁孩子完全是其父母的一部分,假如谋逆成功,这个孩子将会获得极大的好处,因此他也背负责任,其责任与父母均等。他之所以会死,只因其父母的罪行太过严重。除此之外,那时我丈夫正在打仗,铁匠的用处可是比叛逆的贵/族大得多!在我做决定时,这一因素当然也纳入了考量。” “……好吧,我会好好想想。”杰克叹了一口气。他又拎起酒瓶,送到嘴边,却发现瓶中已经没有酒了,只好失望地将其丢到一旁。“总之,多谢你的帮助,科蒂夫人。虽然我不认为我会下令斩首三岁的孩子,但还是感谢你,唔,还有那个倒霉的孩子。” “哦,当时确实有人反/对。我的臣属认为我不该让他上断头台,而是应该私下给卫兵带句话,也有人认为下不下令都一样,考虑到其父母亲朋或被斩首或被流放,失去庇护的3岁孩童不论如何都活不久。‘何必脏了您的手呢?’他们问我,‘您的名声比他的性命宝贵得多。可以让卫兵代行刑官之职,在摔死他之前对他宣布罪行,就当作审判完/事。’”李/明夜耸耸肩,笑了一下,“看他们多贴心,又多冷酷!山民的心就像山石般坚/硬,对背叛的脏血毫无怜悯。但当时的我认为有必要进行公开审判……当时的我还年轻,拘泥一些毫无意义的世俗观念。至于名声嘛,我的名声本就糟糕透顶,反正也不指望依靠名声来借钱。” 依靠姓氏贷了一大笔款的杰克不由噎了一下,但他很快就从李/明夜那一长串追忆往昔之废话中提炼出了重点,“应该承担的责任,和能够发挥的作用?”他喃喃说道,逐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唔,我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了……得再来一瓶朗姆酒才行。请别离开,科蒂夫人,我会专门为你拿一瓶适合女士的酒。葡萄酒如何?我需要你继续帮忙。” . 杰克想请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