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比起来,你至少还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感到痛苦。实际上,彻头彻尾的好人与坏人都是很少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他们既不够坏也不够好,只是足够冷漠和麻木,却自以为那是成熟与理智。” 靳一梦沉默了。 “既然以后我们会是队友,你也可以对我有更多要求,比如要求我在类似情况的历练中尽可能地选择光/明阵营,我会尊重你的意见。”李/明夜握住了他的手,她的声音平缓而从容,水一样地淡漠流淌:“我确实倾向于在这样的历练中选择黑/暗阵营,因为在任何情况下,破/坏都比建设和守护更容易。养育一个孩子成年需要18年的时间、数不清的心血和金钱,但杀死一个18岁的人只需要一秒。这两者之间的难易差距导致的利益差距是我倾向于黑/暗阵营的唯一原因,作为一个每一段历练时间都不会太长的角斗/士,我应该选择更有效率的获利方式。不过……如果我在光/明阵营,我觉得我做得也不会很差。” 靳一梦沉默了半晌,终于捏了捏她的掌心,笑了一下道:“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一些事没法儿一刀切分得那么清楚,你只能专注地做眼下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会给你说的。” 二人一起往回走。长长的拱形回廊里,立柱上的火把灼灼跳跃,长廊的间隙是深不可测的漆黑,明艳温暖的亮色与黑/暗冰冷的阴影交替,周而复始,仿佛无休无止。四周有隐隐的喧嚣,沉重的死亡与胜利的欢呼对比鲜明地交织在一起,撞击出突兀的色彩,像是一出声色活泼的舞台剧。 “你有过信/仰吗?任何信/仰,或者能够让你获得一些无可置疑的正确的东西。”李/明夜说道。“如果你自己看不清一些东西,或者不知道该站在哪里,那么你可以试试让它来替你做选择,这样至少痛苦的时候还有别的东西承担责任。你可以责怪它,或者向它寻求安宁。” “那我还是宁可自己担着。”靳一梦淡漠地说道。这是一个太过自负的人,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替他做决定,也习惯为自己的一切决定负责。 “好吧!我也一样。”李/明夜暗想难怪你会认知混淆(猜出来的),但她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往下说。她能看出这个男人心防有多重,更知道他拥有怎样强/硬的意志,所以她也不想贸然去揭他最逆的那块鳞。 或许是因为一些似曾相识的经历,靳一梦嘴上说得淡定,但心里多少还是受了点触动,所以他回去以后随意找了个地方倒头就睡了。李/明夜忽然想起自己忘了问他从索林·橡木盾的遗产中获得了什么好处,不过想来这种事情靳一梦也不会瞒她。 她调遣了几个精英半兽人战士留下来守着他睡觉——李/明夜可不认为波顿有那个能耐杀死一名角斗/士,那个角斗/士只有可能是靳一梦杀的。她对那个角斗/士没有太大印象,所以那名角斗/士应该既不是弗兰克的人,其实力也强不到哪里去,但她也拿不准是否会有人为了他向靳一梦复仇。一个醒着的靳一梦不会惧怕任何报复,但一个睡着的靳一梦就不一定了。 李/明夜独自走进了伊鲁伯的工坊里。她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片彻底被砸碎和毁坏的熔炉,偌大的工坊一片狼藉,光/明联军在撤离之前有所预/谋地摧毁了这个地方,让它们与它们的王一起沉睡。如果矮人最终收复了孤山,他们会拥有漫长的时间重新建造崭新庞大的熔炉,但半兽人仅凭现在数量的奴/隶,确实很难在短短几天内使它们尽可能地发挥作用。 半兽人奴/隶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在偌大的工坊中忙碌。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多,除了清理战场、资源回收、修复工坊之外,他们还需要在下一次战役前将附近所有的资源产地坚壁清野。半兽人接下来要做的是守城,而这会是一场可以预见的持久/战,他们必然会面/临光/明方的封/锁,所以必须趁着此时尽可能囤积物资。 李/明夜找到了半兽人后勤官,这个脑袋上长满肉瘤的家伙正忙得一头是汗。他不仅要调遣奴/隶处理战后工作,更得供应士兵们的狂欢消耗,此时他正心痛万分地命人抬出一桶桶的麦酒。这些麦酒的度数和啤酒差不太多,口感也颇为相似,只是偏酸,有些半兽人喜欢在饮用的时候搀上新鲜的血。 “来自东部要塞的奴/隶什么时候才能补充到这里?我记得调令昨天就下达了。”李/明夜问道。 “还有该死的24个小时!那些磨磨蹭蹭的蠢货,等他们到了,我一定要狠狠地给他们一顿鞭/子。”肉瘤后勤官大声嚷嚷着。他一转头看到李/明夜,顿时笑道:“哦,是您啊,科蒂大人!您是想要一些适合人类胃口的食物吗?我会让那些奴/隶在做饭之前认认真真地把手洗干净的。” “不用,我对坎特(半兽人司务长)手底下的那帮白/痴已经绝望了,他们永远不懂‘把肉弄熟’和‘烹饪’之间的差别。我宁可自己来,一会儿我会去找他的。”李/明夜赶紧摆了摆手,她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