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淑燕迈步进屋,走到帷帐边,坐在宗狄身边,抬手摸住儿子的额头。宗狄一惊,下意识的虚了一声。见是母亲,他小声的说,“娘,怎么起得这样早,天还没亮了呢。”肖淑燕见儿子这样,心里悲凉,这是有了在乎的人,嫌她这个娘碍事了。 此时外间的丫鬟婆子都被春红招呼起来了。春杏慌乱的扶着头发进来请安,“娘子早,奴婢该死,天要亮这会竟睡死过去了。” 屋内的嘈杂惊动了夏木,宗狄眼看着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癔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她看见大娘子坐在宗狄身侧,不由跳下软榻。“夫人怎么来了,是公子又不好了吗?”说着就走过来伸手去摸宗狄的头。“糟了,好像又有点热。”她完全把自己当成宗狄的主治医生了,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偏偏现在肖淑燕心里对她有了芥蒂,她摸在宗狄头上的手就格外刺眼。“不是说不烧了了吗,怎么又不好了?你们这一晚上就留着木大夫在这里,自己都找地方偷懒去了?”肖淑燕用从没有的严厉看向春杏。 春杏吓得跪在当地,“大娘子恕罪,奴婢知错了。” 春红听说大少爷又发烧了,就走过去给宗狄倒水,不想茶壶里空空如也,一滴水都没有。“娘子将少爷放心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当差的。少爷发着烧,竟连一口水都喝不上。”里外伺候的婆子丫鬟一顺都跪在地上请罪。 夏木一见连忙说,“春红姐姐是我的错,水喝完了,我见公子睡着就没惊动春杏她们。” 春红不理夏木,接着说,“木姑娘是府里的客人,本就不该苛责,可你们不一样,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身份的事,逾越了就是失职,一会自去领罚,再有下次,都滚乡下庄上当差去。”这春红惯会看肖淑燕的脸色,知道大娘子今天为了什么气不顺,就愈加颐指气使起来。 夏木有些莫名其妙,这屋里的气氛怎么突然就这么压抑了,不就是一杯水的事吗,至于嘛。 宗狄听着春红的话浑身不自在,再看母亲竟无动于衷坐在那里,似乎春红的话说的很是受用一般。母亲平日里不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又见木姑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更是看不下去。“娘,儿子吃了木姑娘的药,一晚上都没难受,也睡得沉稳,娘就消消气吧。” “还说,你这会不是又烧上了?”肖淑燕沉声说到。 “夫人,公子有些反复也是正常,一会吃了饭,再吃一次药就应该没事了。”夏木到此也没听出春红话里的弦外之音,她是一个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姑娘,从小也没有让她能复杂的环境,父母疼爱,在学校里乖巧,从没和人吵过架,她也不会吵架,即便和人有矛盾,也是在外面怂了回家和爸爸妈妈厉害的主。 肖淑燕看看她,想说什么又忍回去了,她身边的春红可不想忍了,自第一次在观音寺见这木姑娘,她就觉得她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乡野要饭的,对谁都没有惧怕,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劲头,很让人讨厌。“姑娘可别说的轻巧,大少爷千金贵体,可不能和咱们这些伺候人的一样,咱们这些人都是受老爷夫人恩养的下人,伺候人是第一要务,说别的可都是非分之想。”她特别强调了咱们咱们,夏木疑惑的看着她,这春红今天怎么了,说话和平时不一样,腔调怪怪的。 宗狄已经坐不住了,生怕再说出什么,他可先受不来了。 “娘,我饿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肖淑燕闻听,看看外面,闹了这一阵子,太阳都老高了,可不是早该用饭了。 “春红,别在这里说个没完了,狄儿折腾一晚上了,也该饿了,另外木大夫也累了,回去梳洗梳洗,一会一起用餐吧。” “那好,吃完饭我再给你吃药,我刚才摸着你已经没有昨天烧的那么严重了,只是低烧,很快就会没事了。”夏木说着就要往外面走。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说是会医病,不过是摸两下头,连切脉都不会,就是个十足的庸医。”那兰焉站在门口听很久了,此刻见叔母心软要放这个所谓的木大夫走,她先不干了。 夏木听得心惊肉跳,她对看病这件事本就心虚,今天被这个讨厌的兰焉说破了,让她更加慌乱。她无助的看向宗狄,还好昨晚就和他交代了实情,不然现在连一个求助的人都没有。“老妈,你快来呀,我招架不住了。” “嫣儿,你胡说什么,木姑娘会不会看病还不需要你来评说。”宗狄气鼓鼓的说。 “公子可不要这么说,老朽也正有此疑问。那日在观音寺,我仿佛记得这木姑娘也没有给宝怜小姐切脉就胡乱给吃药,这是病医好了,要是没医好,岂不是都算在了老朽头上了。” “你,你,你本来就没有法子了,所以才找上我的,怎么就成了我栽赃你了。”夏木这会是看出来了,自己在这里被针对了。 这张大夫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