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回鹤看着面前就差被夷为平地的院子,又转头看看花满楼,陷入了一种恍惚的沉思。
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结果还被傅回鹤一道劈歪的剑气削掉大半斗篷的长盛君从阴影里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傅凛,你想找我说道什么?来,我听着。”
傅回鹤:“。”
傅老板的视线转而在长盛君身上绕了一圈,而后又看向花满楼,顿了顿,又看向长盛君,艰难开口:“不是,你都教了七童什么东西?”
别的他是暂且没看到,但谁能告诉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花小七,怎么就把长盛君的炸房子学了个精髓?!
“阵法师炸几个院子怎么了?养不起就别养。”长盛君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能炸阵法就代表有灵气,有天赋,这么一个阵法师放在哪个门派不是捧上天的让他炸,就你在这叭叭叭。”
傅回鹤委屈地看向花满楼。
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做错事的心虚愧疚感的花公子背着手,往旁边挪了两步。
长盛君把刚才傅回鹤的话听在耳朵里,但也懒得解释刚才的阵法全是出自花满楼的灵力,就算经过阵法增幅十几倍,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伤到人,更别提傅凛那厮的本体都在花满楼身上,怎么都不会出事儿。
他只是摆摆手,语气淡定道:“记得把院子的钱赔了。”
幸好一开始在决定教|徒弟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有这个可能,特意找了个距离小楼远一点的僻静的院子,这要是把神侯府的小楼给炸了,大捕头不得一根一根拔了仙人球的刺才怪。
才刚赚一笔的傅老板:“。”
但虽然有种猝不及防的头疼,但傅回鹤看到旁边花满楼隐隐带着小尴尬的表情,顿时又觉得可爱极了——他可从来都没有这种为花满楼买单善后的体验。
傅老板抬手就是一连串金锭子砸向长盛君,扬了下巴,朗声道:“赔就赔,多大点事,我的阵法师我当然养得起。”
傅回鹤的语气实在太过骄傲,花满楼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能在他身后看到摇出残影的尾巴。
长盛君不想理他,翻手收了金子转身就走。
——炸了一个不值钱的破院子白得一大笔金子,这不得回家去和大捕头好好说说姓傅的冤大头?
花满楼的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抬眸看见面前人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心神一动,当下了然,微微勾起唇角,牵了傅回鹤的手轻声道:“谢谢阿凛。”
傅回鹤唇角的笑意控制不住地上扬,凑过去贴贴花满楼道:“不要谢谢,要亲亲。”
花满楼却没动作,而是叹了口气低声道:“这里是京郊最偏僻的院子,平日里是神侯府捕快入城前落脚整顿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傅回鹤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若是买卖的话……”花满楼垂眸算了算,温声道,“大约在五十两银子左右。”
傅回鹤脸上的表情缓缓空白。
他刚才给了长盛君多少金子来着?
一、二、三……足足八锭金元宝!
傅老板抬手捂住胸口,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
回去离断斋的当晚,花满楼就发起了高热。
傅回鹤本来还在仓库里美滋滋地盘算,就感觉身上越来越热,到最后甚至有些发烫。
这种感觉只有在从前走火入魔的时候才有过,但……傅回鹤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灵力循环体内一圈都没发现不对。
过了一会儿,忽然脸色一变,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来到花满楼房中。
花满楼显然是刚沐浴完,长发濡湿着披在身后,正伏案在桌上眉头紧锁奋笔疾书着什么。
傅回鹤阴沉着脸走过去,将花满楼手中的笔抽出来扔到一边,莲花的花枝瞬间弯曲蔓延开来,将桌前的花满楼捆了两圈送进了傅回鹤怀里。
花满楼转头去看桌上的宣纸:“等等,让我把那点——”
傅回鹤抱着人大步流星走到床边,将花满楼按在床榻上,抽走半干不湿的外袍,手指插入花满楼发丝间,灵力蒸腾间将湿润的发丝蒸干,全程一言不发。
花满楼终于意识到不对,想要抬手碰一下自己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结结实实绑在身侧,全然动弹不得。
傅回鹤低头垂眸,一只手贴着花满楼的脸颊,触手滚烫的温度让他眼底的暗色更沉。
窗户支开了一半,星光探入房中拢在傅回鹤身后,在床帐中投下一片阴影。
花满楼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好像在一阵阵的发冷,额头却又在不停地冒出冷汗,意识逐渐变得混沌起来,脑中一下一下钝痛得厉害。
耳朵里嗡鸣作响,好像能听到许多的声音,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傅回鹤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飘忽而遥远。
花满楼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