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身边陪您。” “好孩子,你的孝心阿翁知道。”袁充揉了揉孙女的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为了能让幼子葬在妻子的墓旁,不知做了多少努力,但族中始终不松口,逼着他过继子嗣才让幼子入祖坟。 袁氏中人都以为他要过继阿贞,其实他从未动过此念。 他过继了阿贞,他的女儿又该如何?他的二娘也只有这一个孩子。 更何况沈氏女可为皇子妃,但袁氏女不行。 他迟迟不过继,有自己的考量,和族中无关,但孙女的孝心让他欣慰。 他对着孙女逗道:“你怎么让阿舅陪在阿婆身边?” “让袁氏听我的话就好了。”沈舒道。 袁充听后直接笑了,到底是个孩子,纵然聪明,也还是天真无邪。 “好,阿翁等着他们都听我们阿贞的话。”袁充园中满是慈爱,揉了揉孙女的发梢。 “阿翁暂时不会过继。”袁充笑完后,轻叹一口气,温声承诺道。 他知道沈舒在担心什么,短短一日,这孩子就试探他好几回了。 他也犹豫了一日,这一刻总算下了决断。 从昨日到现在,阿贞没有让他失望。 至于袁氏其他的人,仿佛被袁充和沈舒遗忘了一般,两人都没有提及。 这次回去,她没有再回到昨日的客院,而是去了梧桐院。 梧桐院很美,里面有一个硕大的梧桐树。 “这是梧桐?”沈舒轻声问道,这和后世驰名世界的法桐不一样。 眼前的梧桐更美。 叶子如同花朵一样,青翠欲滴,如同一枚青玉立在院中,妍雅华净。 就在沈舒怔愣的时候,一道男子低沉的歌声从后面传来。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雝雝喈喈。 君子之车,既庶且多。君子之马,既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 她从未听过如此雅正的歌声,一时间有些入神。 和后世的流行歌曲相比,这首歌并没有太多技巧乐理,但却能涤荡人心。 “阿翁,这是雅乐?”沈舒没有回头,她能听出这是袁充的歌声。 “《大雅·卷阿》,大雅是正调,自然是雅乐。”袁充点点头。 沈舒又问:“袁氏植梧桐,是为学吴王等来凤凰栖?”自古以来就有“凤栖梧”的传说,相传吴王夫差就曾建梧桐园,静待凤凰栖。 “你觉得此地可能等来凤凰?”袁充不答反问。 “从母已是皇后。”沈舒道。 “那此地可会有第二只凤凰?”袁充又问。 “已有一只,第二只还会远吗?”沈舒轻轻一笑,“我想做《卷阿》中的凤凰,栖于高冈梧桐上。” 可是袁充却笑了:“你未读《卷阿》,不懂凤凰何意,但你的心阿翁懂了。”孙女和他一心,所求一致,他自然高兴。 “你先休息,阿翁先回去了。”袁充笑呵呵地离开了。 看着袁充离开的背影,沈舒将手放在梧桐树上,心中好笑。 她是没读过《卷阿》,但她却知道里面的凤凰不是指皇后。 “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废兴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 这是袁充前些日子才和她讲过的。 袁充所唱的几句中除了凤凰梧桐外,更提及君子,所以更不可能是讲西周王后之故事。 这里的凤凰,说的只可能是周王。 见沈舒看着梧桐发呆,旁边的何氏提醒道:“小娘子,院子里闷热,可要去水榭?” “水榭?”沈舒回神,看了袁氏嫡长女的院子确实很不错。 “梧桐院西边临水,架起了一座水榭,现在已经开满了一池芙蕖,小娘子可要赏莲?”芙蕖就是莲花的别称。 “去看看。”沈舒道,“带我将梧桐院都逛一逛,顺便讲一讲这处院落布局。” “唯。”何氏立时应道。 沈舒觉得今日的何氏比昨日要乖顺很多,看来杀鸡给猴看的效果亘古不变。 梧桐院比之客院要大上两倍不止,还有梧桐院落,水榭池塘,四季皆有景可赏。 但沈舒并未欣赏多久,就去了何氏早已布置好的书房做课业,抄《孝经》。 她做完这一切后,又是二更天以后了,她才重新躺在素色的帐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