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之后到来的那场婚礼,也终于有了一些来自于自身的信心和底气。 当宴会结束,我与图特摩斯回到寝宫,卸去了沉重的装饰与束缚住身体的华美礼服。洗尽铅华,换上宽松地居家长袍,我向一条死狗一样瘫在了松软地大床上。 我正自闭目养神,忽然身边位置的床垫向下一陷,我知道,是图特摩斯回来了。我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任由他将我揽进了怀中。 “今天辛苦你了,静怡。”图特摩斯的声音自头顶传了过来。我懒懒地睁开了眼睛,寝殿里,宫女们都已经退了出去。 殿中有昏黄地烛光在摇曳,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刻两人间的温存。 “图特摩斯,今天宴会上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夜深人静,当只有我们两人独处时,我终于问出了这个宴会上一直萦绕于我心头的疑问。 “你是说关于舒塔尔纳王子的事情吗?”图特摩斯略略挪了挪位置,为我留出了一个更加舒适的空间,也可以让他能够更好地看着我。 我转向他侧躺着,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说过舒塔尔纳王子在国内非常受民众的爱戴,声望很高,能力也很强,是众望所归地王位继承人。既然如此,他的地位又怎么会轻易被流言多动摇呢?” “舒塔尔纳王子确实是个能力出众地王位继承人,但你别忘了,他还不是国王呢。你想一想,倘若你是国王,你的继承人在国内渐渐有了比你还要崇高的人望,你会怎么想,你只会欣喜于自己后继有人吗?” 我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米坦尼国王可能会害怕自己被舒塔尔纳王子取而代之吗?” 虽然知道两人是亲生父子,可见惯了历史上那些为了权利手足相残地悲剧,我也早就抛弃了那些过于天真地妄想。 “我想大部分当权者都会害怕的,那种害怕权利被人从手中夺去的滋味。”图特摩斯笑到:“但这也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点,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对付舒塔尔纳王子更好的办法。” 在图特摩斯说出第一句话时,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只感觉这句无心之语似乎在我的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图特摩斯的下句话,又让我更加好奇了起来。 “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明天就让人在埃及境内散步关于我对舒塔尔纳王子的欣赏,要把最夸张的赞美也用在他的身上,让这些言过其实的话传到米坦尼国王的耳朵里。”图特摩斯语气轻快地说着。 “你要捧杀他?”我立刻反应了过来,语言可真是一把杀人于无情的利剑,我的身体不由打了个哆嗦。 “静怡,你怎么了,吹着风受凉了吗?”这样细小的动作也被图特摩斯很快便察觉到了。他动作轻柔地为我盖上了一条轻薄地羊绒毛毯后,才复又说了起来。 “真是恭喜您拥有了这样一位能力出众的储君,这可真是任何一位国王都梦寐以求地继承人。我的王常常和我感叹,若是能够拥有一位向舒塔尔纳王子一样出色的儿子,他愿意将身下的王位让给他,自己好好地享乐就好了。”图特摩斯似乎在模仿着那些使臣们的说话语气,说着他心中想象的台词。 “我会让我前往米坦尼表达谢意的使臣去这样告诉他们的国王,只有国王才会明白一个国王心中所惧怕之物。他们不害怕外敌的入侵,也不害怕人民的反抗,他们害怕的是身边的人觊觎自己的王位。” 我的耳中听着图特摩斯头头是道地说着那些帝王心术,想必这些都是这些年来他心中的体悟。 这些话里的内容是如此的残酷,作为一名熟知历史的旁观者局外人,我对于图特摩斯话中那些冷酷的意味有着更深的感触。 皇家无父子更无兄弟,王宫不过是一座装饰华丽的黄金斗兽场,唯有那名实力最强劲的角斗士,才能活到最后。 我有些担忧地看向图特摩斯,如果我们有了儿子,等到孩子长成,他会有如何看待他呢?是否也会因为孩子出众的能力,而将他视如寇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