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意无意时,似乎我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与这些土生土长地十八王朝埃及人区隔了开来。 我却是不曾想过,自己其实完全可以带领着身处于这个时代,对于这个国家的社会人文抱有兴趣的人,一起来完成这项伟业。 我的心霎时间便活泛了起来,忍不住伸出双手捧住图特摩斯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你说的对!图特摩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的语调复又欢快了起来,我开始浮想联翩,说不定我甚至可以在古埃及培养出第一批具备一定史学研究基本方法论的学者,若是记录每日发生的事情成为了习惯,说不定待到后世,研究古埃及历史的学者们,便不必再面对信史难寻的窘境了。 我开始盘算起身边是否有合适的人选,不期然图特摩斯的声音再次传入我的耳中:“静怡,你觉得阿蒙涅姆赫特怎么样?” 我一愣,不知图特摩斯何以有此一问,好奇地看向了他:“阿蒙涅姆赫特怎么了?” “我是说,让他跟着你一起,打打下手,你觉得他能行吗?”图特摩斯见我仍是一副不解地神色,便又耐心地将自己心中对这个长子的看法说了出来。 “阿蒙涅姆赫特是个好孩子,可他不适合成为我的接班人。这与你的预言没有任何关系,静怡,你不必为此感到自责。我是这个国家的掌权者,有自己的判断,并不是区区一个预言就能够动摇的。” 图特摩斯说道,我们闲闲地倚在露台的栏杆上,一边晒着月亮一边笑声地交谈着。 “你应该也能瞧得出来,阿蒙涅姆赫特,他的心思从不在政事上,他喜欢的是建筑是艺术。这些日子我观察下来,我相信他可以成为一名杰出的祭司和学者,但是若是成为埃及的国王,那会是一个灾难。” 这大概是第一次,图特摩斯就阿蒙涅姆赫特像我如此彻底地坦露了内心的评价和想法。如此的客观而冷静,冷酷地好像这并不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我想,这也许就是身为国王的图特摩斯,对于那些可能会成为他的继承人而做出的评价,与任何多余的情感都没有干系。 不知是不是深夜的河风太过凉爽,吹在我的身上,让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所以静怡,不如让他跟着你,学习一些有用的知识。或许站在这个位置,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他所拥有的才智。” 不可否认,图特摩斯的提议让我有些意动。这几日的相处,阿蒙涅姆赫特对于各类理论知识异于常人的敏锐和兴趣,无不在显示着他具备成为一名学者的基本素养。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是你的长子,你真的不会有一点遗憾吗?”我好奇地问道,在我的印象里,似乎男人们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可避免的长子情节。 图特摩斯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或许有过吧?”他说的不甚确定:“但因为本身就不是特别期待,所以要说有多遗憾好像也谈不上。何况埃及此时正处于对外扩张,与周围的几个大国争夺势力范围的阶段。我需要的是一个有魄力,有胆识,励精图治的继任者。而不是性格太过温和,甚至有些优柔寡断的学者一样的继承人。” 图特摩斯的话音落下,我忽然意识到,也许即便没有我的出现,阿蒙涅姆赫特也不是图特摩斯心中的理想继承人。 “好了,别再苦着脸了静怡。去放手做的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总是理解你支持你的,就像小时候你对我所作的一样。”图特摩斯温暖的手中在我的头顶揉了揉。 两个人的话题再次从阿蒙涅姆赫特回到了我的身上,因为方才的谈话,我觉得情绪松快了起来。决定给那个过于紧凑的日程表松松绑,既然两天完成也没有关系,又何必非要强求手下的人非得在一天半里做完呢? 明天是不是也该给塞内米哈好好地道个歉呢?这些天因为效率的问题,我都没怎么给他好脸色呢。 这么一想我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好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