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在开罗的机场送别了我的父母,眼见着他们走进了候机厅。看着他们频频回首冲我微笑招手示意我回去的背影,忽然之间孤独、寂寞的情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心中有一股冲动,想要立刻买上同航班的机票,与他们一起回去。 可我知道这样的情绪只是暂时的,早在几年前只身前往异国求学时,我就已经渐渐习惯了孤身一人的感觉。 可当我回到位于研究所边的宿舍里,看着原本拥挤的房间忽然间又恢复了往日空荡荡的模样,我的心还是空了下来。我坐在沙发上,想着妈妈昨天晚上同我说的话。 “静怡,其实这一次来之前我和你爸爸也商量过,实在不行你就和我们一起回国吧。这样让你一个女孩子在国外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妈妈说着,眼睛里又渐渐湿润了起来。我知道我这一次出事,确确实实吓到了他们。 我的心中十分羞愧,都这么大了非但不能承欢膝下,还要爸妈担心。 可妈妈的话锋却在这时一转:“可是这些天,我和你爸看着你,我们都了解,你一定对现在所进行的事业十分的热爱。”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赞赏地笑着道:“好好干,不要辜负了自己的这份热爱,我和你爸爸永远都会支持你。” 他们还是如从前一样,对于我自己的选择与喜好给予了最大限度的理解和支持。哪怕我知道,他们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就在眼前,能时时看着我,照顾我。 因为妈妈的话,我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而随着这次发现的纸莎草纸完成了整理,陆续运达了研究所,我也结束了假期,回到了我所热爱的工作岗位上。 “朱里!欢迎回来!”回来上班的第一天,才一只脚迈进办公室,一大束百合花就忽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忍俊不禁,接过了花束向我可爱的同事们一一道了谢。哪怕此时的国际局势紧张,国家与国家之间相互指责,争抢资源。可这里却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着的人们。这里似乎成了一处世外桃源,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你能回来可真是太好了朱里,你一回来,这些文献的破译工作就可以着手开始了。不过你才刚刚痊愈,身体能受得了吗?”鲁索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闻言比了个大力水手亮肱二头肌的姿势:“放心吧,被我爸我妈养了这一个月,保证比住院之前还结识健康。” 隔着口罩,鲁索哈哈大笑,与其他人一起将我迎进了办公室里。而叙旧也到此结束,打开电脑,当一个个文件被传输到我的电脑上,我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出土的纸莎草纸异常的珍贵,何况还是一次性出土了数量如此之多的记载。这很有可能是又是第一套出土的关于某一个特定时代完整的记载。要知道,在古埃及没有史学的概念,由埃及祭司曼涅托所整理的《埃及史》如今也早已散轶。如今我们想要寻找书中的只言片语,就不得不去诸如阿弗里卡纳斯、辛塞鲁斯等古典作家著作中寻找他们所引述字句。 而在这次室开启前有关于图特摩斯三世事迹,大多是以散在传记的形式存在的。其中主要来自于四部分文献《图特摩斯三世年轻时代》、《塞姆内赫神庙铭文》、《内布瓦韦传记》以及其中最著名的《图特摩斯是三世纪年》。 可即便如此,残缺不全文献、被风化后,建筑上字迹模糊的字符,都令研究者们伤透了脑筋。而这一次,一部如此完整的文献的发掘,可想而知,早在不久之前就已经在整个古埃及考古的学术圈内造成了怎样巨大的轰动。 不过在疫情的冲击之下,在社会层面所引起的讨论的热度甚至还不及那则因为我在陵墓的门口被眼镜蛇咬伤又风行一时的,关于法老王的诅咒这类都市怪谈或是阴谋论。 因为这件事,我又被同事们打趣了一番。 “朱里,说实话,我远在佛罗伦萨的朋友都特地打电话来问过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件事,法老的诅咒是真的吗?”鲁索带着他那熟悉的欠扁笑声,凑了过来。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我桌子上所堆积的被打印在一页页纸上的影印文件所吸引。 这些就是这一次从图特摩斯三世的密室中被发现的纸莎草纸,谁也不会对着这些一旦破损便是永久性伤害,异常珍贵的原件来进行破译工作。而是使用了特殊的仪器,将纸莎草纸上的内容扫描到电脑上,再打印出来的复印件。 经过了初步的编号,我对于这些纸上做记录的事件有了大致的了解。 可随着破译工作的深入,一种异样的感觉却始终笼罩在我的心头。按照古代埃及人的习惯,只有在发生重大的事件时才会予以记录,因此现代的埃及学研究,就是在一个个神庙墙壁上雕刻铭文、方尖塔、纪念碑、墓主人的壁画以及日记的基础上拼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