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没有收下钥匙而后悔到牙疼。 沐晴云刚走不久,一个风尘仆仆的道士一路走、一路问,找到了桃林酒肆。这道士一身破落衣衫,宽肩大头、瘦骨嶙峋,留一把拉碴短须,原来是大头道人陈石。他找店小二问道:“小兄弟,请问有位叫‘沐晴云’的姑娘住在这里吗?” 那小二道:“你找我们沐老板?她不在。” 陈石问道:“她去哪儿了?” 小二正要答话,一旁的姜掌柜说道:“她去哪儿了我们也不清楚,你有什么事吗?” 陈石便拿出一块系着绳结的桃木牌来,看起来如同一条项链:“她回来以后,麻烦掌柜的把这木牌交给她,可辟险护身,再转告她一声,近日不宜出行,否则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那木牌是镂空的,姜掌柜接过来看了看,里面似乎放了一张黄色符纸。 姜掌柜疑道:“你是哪里来的道士,和咱们沐姑娘认识?” 陈石道:“只有过一面之缘,你且告诉她,送符之人是几年前在她家乡卖衣服的人,她兴许知道是我。” 姜婶半信半疑将桃木牌收下,陈石飘然而去。 一旁小二凑上去,紧张兮兮地问:“晴云姐去了烟霞寺,不会有什么灾祸吧?” “呸呸呸,快把刚才那句话唾了。”姜掌柜白了他一眼:“谁知道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你也跟着瞎说。等晴姑娘回来,我与她说就是了。” 陈石走出一程,站定了闭眼掐指一算,回头远望着桃林酒肆叹道:“莫非我来迟了一步?你和展昭看来是好事多磨咯……” 而后陈石进了京城,在城中各处走走停停,饿了就找小摊坐下买些吃食。他绕着皇城外转了许久,找个角落用碎石块占了一卦,又来到庆王府门前。还未靠近大门,就被看门人大声吆喝:“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这里是王府,一边儿去!” 陈石也不在意,在街对面远远找了个阴凉处靠着墙根坐下来歇脚,腿一伸,露出鞋底的一个破洞。他看看天,又看看王府的大门,自言自语道:“祸从此处起啊。” 夜深人静之时,陈石行至清晖书院隔壁的废宅旁,那宅子上方昔日的牌匾早已经摘了,大门紧闭。他绕到后方的巷子,眼看四下无人,默念了几字真言,人一下就不见了,却“倏地”出现在宅院内一座假山旁。 那假山旁本有一只找食的野猫,这突然出现的黑黢黢大身板把它吓得顿时窜了开去,在不远处倒立着一身的毛,低声叫唤。陈石“嘿嘿”一笑,道:“少不得要叨扰你几日了。”他借着月色,拿出火捻子点亮了附近檐下的灯笼,又找了张芦席铺地,在廊檐下枕席而眠。 九天之上,一位仙人带着童儿来到一座云环雾绕、粉妆玉砌的宫邸门前。宫门上方的匾额已被积雪覆盖,仙人懒懒拍了拍门,门上霜雪尽数化去,雪块簌簌落下,露出朱红匾额上 “姻缘殿”几个字。 他大步进门去,边走边喊道:“月老儿、月老儿!” 月老正伏在殿内的矮几上打盹,他身旁一位正在誊录卷册的童子起身作揖道:“纯阳真君。” 月老听见说话声,起身笑道:“是纯阳子啊。” 吕洞宾笑着指了指身后小童端在手中的酒壶和一盘仙果:“我刚从李铁拐那儿来,要了两壶好酒,来找你一起喝。” 月老高兴道:“好好……”又对誊录卷册的小童说道:“你也和丹心玩儿去吧。” 两童儿相视而笑,丹心道:“青梅,怎么未见不弃?” 青梅道:“他数日前领师父的命投胎去了凡间,还未回来。” 丹心道:“呀,可惜,上次我们比赛赶云我输给了他,回去好一番苦练,还说今日定要胜过他呢。” 吕洞宾举杯正要喝酒,闻言颇感兴趣,问月老:“你家不弃下凡去做什么?肉体凡胎在人间数十载,可要吃不少苦咧。” 月老呵呵一笑:“乃是受地府薛殿主所托,去补救一桩姻缘。” 吕洞宾道:“这倒稀罕,他轮转殿什么时候也过问起姻缘之事了?” 月老拿过酒壶来:“其中自有缘故。我们且先喝酒,你若想听,我让童儿去取姻缘簿来,再与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