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这边已经有两个大娘正在淘着米了,岑知弦和堂姐有样学样地从旁边打开的米袋里舀出几勺糙米,倒进盆里,又从水缸里舀出水,开始淘米。 这些米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大米,没有用过农药,自带浓浓的原始米香,以及大量米虫。 伯母由于年纪大的缘故,被默认为熟练人员,被要求上灶屋烧饭。 岑知弦把淘好的小半盆米倒进旁边地上的大铁锅里,她的速度还不及边上大娘的三分之一,她看着大娘麻利地往铁锅里一盆盆的倒米,又看看边上放着的三大麻袋米。 “这是要做多少人的饭啊?”她问旁边一起淘米的大娘。 “工匠这边一百五十来个人,士兵有四十多个人,再加上你们四十多个人,和我们几个杂役,咱得做两百多个人的饭!”大娘擦了把汗:“手别停啊姑娘!快点干啊!” 岑知弦回头看看灶台那边,一边接着淘米,一边问:“两百多个人?就这条件做得过来吗?” “做得过来!我们都做了大半个月了!”大娘说:“这不是突然又加上了你们四十多个人,我们才忙不过来了吗,快点洗吧,得至少弄个七八十斤的米才够!” 一听要洗七八十斤的米,岑知弦也不多说什么了,赶紧努力干活。 她们不断把盆里的淘好的米,倒到边上的铸铁大锅里,看着差不多了,旁边的几个大娘就把大锅给抬到灶台上去,再往锅里倒上几勺水,把切好的干菜、肉丁、盐和油倒进去,搅和搅和。 接着,灶屋里的几个大娘和伯母生起火,开始烧饭。 做大锅饭也有讲究,一开始要大火,火要旺而均匀,开锅后转小火,一边慢煮,一边用大勺搅拌,水煮得差不多了,再盖上锅盖焖。最后要既不生米也不煳锅,才是一锅成功的大锅饭。 这确实是体力活。 随着几口大铁锅都装满了,被陆续扛上灶台,几个大娘负责控制火候,几个大娘挽起袖子拿着大木铲子,在锅里奋力搅拌,不断把底下的米饭翻上来。 她们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把米饭都煮熟,大娘从屋子里搬出两个大木桶,放在院子中间,大家吆喝着把煮好的米饭倒进去,搅匀菜和肉,盖上棉布。 又过了一会儿,士兵过来看了看,出去通知开饭。 很快,便有士兵和工匠过来吃饭了。 士兵们还好点,都穿着戎装,工匠们就没那么讲究了,有的穿着防护的皮甲,有的嫌太热把上衣脱了,一个个浑身上下黑黢黢的,就像刚从煤堆里滚出来。 大家各自拿着碗,疲惫而安静地排着长队,两个大娘守着桶,给每个碗里添两大勺饭。 “妹子,你带着两个姑娘,打了饭就回去先吃吧。”一个大娘好心地对伯母说:“一会儿这里人多!” 她边说着边打了三碗饭塞到她们手里。 “我知道,我就是为这个过来的!”伯母说。 几个大娘一脸震惊地看着伯母。 “孩子他爸被征来了!”伯母忙解释:“我都大半个月没见到人了!也不知道现在怎样!” 几个大娘恍然大悟。 打饭的大娘从灶房里拿了一个大瓷碗,挑着肉多菜多的地方给打了一大碗饭,塞到伯母手里。 “来!”大娘说:“你先给你当家的留着!” “谢谢,谢谢!”伯母赶紧道谢,她拿着两碗饭,在边上焦急地等着。 士兵和工匠们打到了饭,就蹲到一边去,风卷残云地吃起来,他们大都吃得极快,两大勺饭,满满的一碗,几口就吃完了。 虽然打饭的大娘动作麻利,但不一会儿,队伍还是沿着墙排到了院外。 “爹在那边!”堂姐最是眼尖,她从长队中一下子找出了大伯,她跑过去:“爹!” “哪里?哪里?”伯母急忙跟上。 岑知弦也跟了过去。 在看到大伯的时候,她几乎都认不出来了,短短的半个月,大伯已经被折磨得脱了形,和这里的几乎所有工匠一样,大伯现在又黑又瘦,他穿着防护皮甲,袖子挽起来,原本健壮结实的胳膊,虽然依然鼓着肌肉,却紧绷着骨头,看起来干柴凄惨,脸上灰扑扑的毫无血色,满是汗渍和灰尘。 他抓着一个有缺口的大瓷碗,双臂无力地垂着,麻木地排在队伍中。 听到堂姐的声音,他神情恍惚地转过头来,然后猛地瞪大眼睛! “明珠!?还有……你们怎么在这里!?”大伯难以置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