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忆觉得自己也确实该去探望下司屿,她吃完午饭后就来到医务室,说来她还是第一次来,玛丽歌德号的医务室更像一个真正的医院,而不是克洛泰尔号那样简陋,里面的布置非常复杂,光是大型的医用设备就分了好几个房间。 如果人手充足的话,还会配置有护士,大大增加了治疗的效率,不过现在人手是铁定不够的,时忆兜兜转转找了几个病房后终于找到了司屿。 明明按照航行时间现在是中午,可是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夜灯,时忆心想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想转身就走,从房间深处就传来了衣物擦动的声音。 时忆马上就被这个声音吸引住了,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见司屿正坐在床头,旁边的小床里睡着罗赛,她睡得很香,呼吸声富有节奏。 在看到时忆后,司屿朝着她比了个“嘘”。 他手里拿了本书在看,夜灯正好照亮了书上的字。时忆觉得此刻的司屿看起来还挺正常的,这几天休养下来气色好了不少,颇有那种文学作品里病弱美男的气质,不过身上都包了绷带,听芙落说他刚做手术把子弹取出来。 既然罗赛在睡午觉,她也不好打扰了,司屿看起来也挺好的,她的脚步一顿就想离开,不过司屿立马扔下手里的书,赤脚踩在了地上,柔软的被子随之滑落在地上。 他的动静很大,惊得罗赛翻了个身。 时忆不知道他怎么那么紧张,连忙走上去扶起被子。 见时忆宁愿扶被子也不扶自己,司屿的眉毛一挑,不由分说地拉着时忆去到房间的另一头,那里的床位是空的,中间有帘子隔开,不怕被吵醒罗赛。 “你怎么现在才来?”司屿压低了声音,他把时忆逼到了角落,二人的距离很近,说话时的气息好像都钻进时忆的耳朵里。 “我来的不是时候?”时忆皱起眉,怎么司屿的语气还有些怪她呢? “不是...”司屿张了张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别说绕口令。”时忆把手挡在和司屿的中间,试图拉开些距离。说话而已,没必要靠那么近,就算压低了声音她也听得见。 “你看起来恢复得挺好的。”时忆打量了他一通,除了被包得像个粽子外,确实都挺好的。 “都是小伤。”司屿摇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说完他伸手就要往时忆的脖子探去,时忆一手拍落了司屿的手,清脆的声音惊得司屿睁大了眼睛。 “我们不是这么亲密的关系。”时忆抿嘴,拒绝了司屿的请求。 司屿嘴角迅速下垂了,他没有表现出生气,而是很快挤出了一个微笑,和过去一样,眼睛里没有笑意。 “是我唐突了,对不起,老师。”他在“老师”二字上咬字特别重。 不知道为什么,时忆觉得他这两个字说出来让她感到刺耳,她避开了司屿的目光,转移了话题。 “罗赛她每天都来陪你?” “嗯,晚上是牧榆。”司屿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盯着时忆的嘴唇,炙热的目光让时忆浑身不自在。 是她牙上有菜吗......不过今天午饭她吃的是炸酱面,应该没有菜叶才是,难道是炸酱糊在嘴巴周围,她忘记擦了?! “挺好的,他们都很关心你。”时忆越想越觉得丢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里找个镜子看看。 “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时忆扭头看向司屿,他说话语气挺真挚的,两只眼睛足够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有蛊惑人的效力。 “可以帮我剪头发吗?长头发太不方便了。”司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黑色的头发因为营养不良有些分叉,现在随意地垂下来,倒是让司屿看上去感觉和过去特别不一样。 “长头发也挺适合你的,你可以把头发绑起来。” 司屿摇头:“打扫的机器人对我的头发特别有意见,每次我洗澡的时候头发都会堵下水道,长久以来一定会对管道有坏处,到时候真的有问题的话我总不能用手去掏下水道吧?” 时忆想起来自己也没少清理下水道,每当看到那被卷成一团的头发时,她自己也会忍不住打寒战,顿时她理解了司屿的处境了。 “问题不是剪头发,而是我不会。”时忆摆摆手。 “老师做什么都很厉害,学习新事物也很快上手,我觉得剪个头发难不倒你。”司屿似乎早有预料时忆会这么说,连忙抓着机会说服时忆。 “这东西哪有说学会就能学会啊,你就不能问问有谁会剪头发吗?到时候剪难看了你怎么见人?”时忆蹙眉,还是坚定不移地拒绝了司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