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夏叶死死盯着国师的背影,片刻后神识绕到他面前,这位国师的双眼狭长,看人的时候却是一脸的漠然,颇有一些天下凡尘俗世与我无关的仙风道骨。 孔夏叶却在心中暗自唾骂。 这老东西,一直盯着谢定霜看,还不知道他心中存了什么心思,那位皇帝陛下倒是对此毫不在意。 国师微微撩起眼皮,轻声道:“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那点小把戏,成婚之后对那女人烦了,又怕对不住修真界,便想法子让她与她的亲儿子的关系割裂开,甚至特意为此抱来宗室家的女儿到皇后身边抚养,不就是为了加深皇后和这位小太子的矛盾吗?” 孔夏叶眉头紧蹙,细细听着那位国师与皇帝念叨其中诸事。 “可你没想到,早就骗得那位传闻中的问香仙子说是为你自废一身修为,甚至将天下无双的剑骨也拔了去,竟然还能在这灵气稀薄的人间修成五行之术。若非那个女人把自己的也链接了汲灵阵成为了供体,你的好儿子早就死了。” 国师的话音刚落,景秀帝便嚯地一下站起身,双目赤红地盯着国师:“国师,孤才是皇帝。” 那位国师却不以为意,双腿交叠坐在椅子里,眼皮抬都不抬,轻声道:“你急了,是不是?” 景秀帝胸膛剧烈欺负,努力调整呼吸过后,径直走到那装满金水的棺材边上默默不语。 国师倒也不恼,只轻笑一声:“你当真不知道,为何小太子的体内会被汲灵阵吸取出这么多的灵气与龙气吗?” 景秀帝的面色陡然变白了一瞬,随即瞬间变红,又涨成青紫色。若非孔夏叶就在门后偷看,还真很难看到这番精彩的皇帝变脸大戏。 国师站起身来,手指扶着棺材边缘,低声道:“你知道。那不是因为你的小太子天赋异禀,你们皇家人只有龙气,受天道制约不能修炼,汲灵阵便是再强横,在不曾修炼之人的身上也是吸不到灵气的。如今这里这么多圣水——” 他边说边将手伸进棺材中,携出一捧水花,在烛火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你想要的圣水,也是你妻儿的命啊——” 人皇双目圆睁,直直地看向面前的国师,却久久难以言语,如同语塞一般僵在原地。 “莫急,你不是想要国运昌隆?多一个人的龙气与生命力,自然你的皇位也能多坐稳一点呢。”国师的指尖拂过墙壁上的长管,轻笑道:“外面那颗槐树你可要保护好了,那是整个大阵的阵眼,那树一旦毁了,你这阵可就散了。” 孔夏叶几乎瞬间捕捉到国师的话,抬腿便要往密道之外走去,这便要毁了那颗槐树。刚走出两步,却被国师的下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不过,那树如今与你的小太子生命相通,树若是死了,这小太子也活不成了。你们大景的天下,谁知道会是谁接手呢,哈哈哈——” 国师的言语之间仿佛癫狂,但孔夏叶知道,他的神魂十分稳定,并没有任何被夺舍或是发狂的迹象。 那树若是死了,谢定霜真的会一起死。 孔夏叶将背靠在石壁之上,努力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 现在的情况是谢定霜只剩下一口气,他的生命力在靠外面的老槐树吊着,老槐树死了他也会死。 皇帝想要的是以谢定霜的龙气和生命力灌入自己的体内,这样便可以继续坐稳几年龙椅。 皇后想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儿子,于是将汲灵阵同时联通了自己的血脉,使得汲灵阵在吸取谢定霜的同时有皇后作为缓冲。 所以如今,谢定霜快死了,皇后也快死了。 不对,还落下了什么。 孔夏叶双眸紧闭,仔细搜索方才听来的线索和这两个月圆之日经历的种种。 还落下什么…… 知道了。 她的双眼陡然睁大,落下了国师。 国师分明已经发现了她,却并未驱赶或是出言提醒,甚至她方才一拳打破树干之时发出的声响可能都被国师解决掉,于是景秀帝并未怀疑。 所以……这座皇宫之中,每个人都有秘密,也每个人都有目的。 国师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要什么?一边帮助景秀帝吸取谢定霜和皇后的灵力生命力,一边又在这地下宫殿之中激怒皇帝,甚至发现了她的所在还在帮忙隐瞒。 国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孔夏叶心乱如麻,心中又涌起一阵不明的烦躁,与之前走火入魔之时颇为相像,随即又很快被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压下情绪。 这种刺痛感究竟是什么,最近又为什么总是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这需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