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夏叶近乎浑浑噩噩地送走了各派来访的众人,又安排郁丹青在昆仑山中住下,才魂不守舍地回到了渡言峰上自己的房间。 众人经过商议,陆茶虽然对于南瑶居心叵测,被人利用诱发了时朗的魔气,伤了掌门夫人;又试图自己坐上掌门之位,令神志不清的南瑶放弃掌门继承权,进而导致南越突发心梗。 虽然造成的过错皆是无心之失,却也的的确确是两条人命。 倒是不必剥皮抽筋处以极刑,但间接导致昆仑掌门人与掌门夫人的去世,还是应该受到惩罚。 南瑶要处以极刑,还是被南越拦下。 最终还是前掌门南越下令,陆茶废去修为关在罪罚崖中至死,也算是修真界的“无期徒刑”。 而另一边蓄意谋杀的林青岩,就没有能在修真界保住性命的好运气了。 林青岩身为半魔,修真界对于犯了错的魔族处理极其严苛。 林青岩对于时朗巨大的嫉妒心,归根结底在于他与时朗同为半魔之身,也都拜了同一人为师。而时朗却在昆仑山上处处压他一头。 饶是当时头脑不清楚的孔夏叶,也难免对此有些唏嘘。 果然嫉妒是人类和谐的敌人。 众人决定将林青岩废去灵力,剔除魔骨,扔去魔界边缘的魔渊自生自灭去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垂眸沉思的孔夏叶自思绪中抽离,起身前去开门。 孔夏叶的小院保留着最原始的模样,木门木屋木栅栏,与南瑶那精致的院落截然不同。 ——当然,孔夏叶不会说,那是因为装修实在太费钱了。 倒也不是昆仑山上苛待她,而是她那些完成任务的薪水,都用来购置了位于修真界各大城池的房屋地产。 没办法,穿越人通病了属于是。 没有几套房产,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动产总是给人带来巨大的心里安慰和安全感的。 孔夏叶打开门,门外是一柄氤氲着墨纹的长剑,和一个带着酒壶的白衣少女。 孔夏叶一愣。 似乎这么多年,南瑶尤其钟爱鹅黄色的衣裳,如今做了掌门,倒是换上了规规矩矩的白衣长裙。原本的飘逸与灵动都被掩盖在一身白衣之下,取而代之的是从前没见过的几分成熟与坚定。 南瑶举起手中的酒壶,轻轻一笑:“怎么,不认识了?孔副掌门不敢与我喝酒了?” 孔夏叶低头。 对哦,她现在是昆仑副掌门了。长老们是来拿钱的不管事,她要协助南瑶处理事务。 正想着,她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一点弧度:“来吧。” 两人一剑步入孔夏叶的小院,南瑶伸出两根手指,在石桌之上轻轻一抹,故作嫌恶地道:“你这石桌一看就很久没有清扫了,还是去房顶喝吧。” 孔夏叶笑了笑。 整个渡言峰的结界中,无论多久不清扫,桌椅都不会落上灰尘。 南瑶如此说,无非旨在找一找三人当年在房梁上对月喝酒的感觉。 南瑶行至房梁之下,也不急着上去,脚步一顿,回首笑意吟吟地看向孔夏叶。 随之时朗化作的长剑微动,横在二人足边。 “上来吧,我们足不能沾地的孔小姐。” 孔夏叶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这还是当年的南瑶。 虽然要调笑几句她不能御剑,却总是带着剑对她伸出手。 几人跃上房梁的瞬间,孔夏叶看向夜空中的点点星光,似乎一切的心结都被悄悄打开。 即便原文中没有自己又如何,即便自己只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陌路人又如何,如今她的师父是真的,朋友是真的,甚至那个莫名其妙的系统也是真的。 就连那个整天想着办法多要工资的谢定霜,和话痨的大头鬼也是真的。 郁丹青说最后这个世界会被毁灭,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毁灭。 那是否有可能,在这样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中,她孔夏叶这样一个存在,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大的变数。 孔夏叶偏头看去,南瑶的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散发着莹莹白光,时朗化作的长剑安静地伴在她左右。虽然穿着一套掌门衣裳,却似乎有一张小孩穿了大人衣裳的感觉。 “昨夜你带着酒来找我,今夜我带着酒来找你,咱们师姐妹可真有意思。”南瑶轻笑一声道。 孔夏叶此时情绪已经缓和,眉梢一挑:“你带来的酒,可没有我昨夜给你带去的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