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发生了,她是一个杀人犯的母亲。 再过了一年,有一天黑河回家来,他为自己的养母梳发,给了她一封信,里边有黄老爷在私塾私下收礼的账单。 黄老爷在私塾做教书先生,平日里学生给他带些鸡蛋,糖饼什么的也会收下,但不会拿人家贵重的礼品,除了前段时间给她带的那盒胭脂。 邹芸不可能让她夫君这把年纪了还受人非议,他是读书人,她让他无嗣已是对他不起。 她脑内一片白芒,像个人偶一般坐在梳妆台前,只听见黑河说 “我要重新选了。” 铜镜里映出他锋利的五官轮廓,眼角细长,什么都没变,连那半阴半阳的笑容也拉到同样的高度。 黑河结识了平阳候府的老侯爷,平阳镇只是他封地的一小块。 平阳侯府内妻妾成群,数不清有多少无故夭折的孩子,老侯爷已然不能生育。 底下唯一一子是个痴儿,这痴儿生母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生下他时难产去了,平阳侯不可能让一个痴儿继承爵位,引人耻笑。 过程很顺利,不论是出于现实还是情感,黄家都没挣扎。 两台轿子,一个聪慧不凡的候门少爷,一个痴傻呆愣的寒门子弟。 好在邹芸是幸运的,一个真正的福娃降临在了她家里。 陪她说话,叫他娘亲,捡一些好看的小石子送给她,给她编花环,他一点不适应也没有,仿佛天生就是她的孩子。 连名字都没有,就这样生活在那个吃人的大宅院里,牛鬼蛇神无视了他,才让他长到这么大。 邹芸给他取名叫黄厚,希望他能长成忠厚老实的大人,也提醒她自己,这个孩子既是皇家后裔,也是黄家后嗣。 “那黑河呢?”茗仪问 “他应该也很适应那个地方。”黄老太很平静的回答。 “狸猫换太子,三天后的酒局鸩雀一桌,邹芸,你可知【荆芥】是何意?”许昭仪已猜到了事情发展的大概。 冷不丁被老妇人拍了一下后背,许茗仪听见她问 “小丫头可曾婚配?” 许茗仪???? “我…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可要老太我帮你去说说?你去问问这街坊邻居的,论说亲我可是这个。”这不着调的老太太比了个大拇指。 茗仪脸从头红到脚,想想还是算了,师门的债还没还完,功法也没找回来,好女修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她听见院里有说话声,应该是黄厚和她夫人来了,许茗仪落座前,老太太拉住她手腕。 “别告诉他。”母亲想把福娃留在金光里,一点河道的污泥也不沾上。 许茗仪拍拍她“他很聪明,是大人,不是孩子。” 最后一枚碎片是黄夫人,茗仪问她 “你的前未婚夫可是平阳候府世子刘起平?” 丽娘惊讶于她会问到这个,也只是反应了一瞬,便点点头。 许茗仪把事情简单说了说,期间黄老太和黄夫人心中各有所想,都在默默关注黄厚的状态。 “船家你是说那个坏人就是要来视察的上级?那要怎么办,我带着爹娘和丽娘去别的地方,这官不做也罢,我这就上书说我要告老还乡。” 邹芸拉住他,骂他个呆瓜,刚考上就辞官,他们黄家祖上三代都在这上,还什么乡。 “必然是要走,但现今走怕是来不及的。”一家老小,收拾行装,遣散下人,还得去信给丽娘外出的父兄。 “船家的意思是?”黄厚不解。 算算时间,平阳候府继承人入仕定是官路顺达,刘起平本人手段毒辣,现如今必然是官居高位,缘何要到这么个小镇上来视察。 “最近可有发生什么大事?”茗仪在山上待的时间长,只对修行之事有了解。 “威远将军于北部大胜蛮族,凯旋而归。”朝中应忙于为其设庆功宴。 威远将军的父亲是朝中的一名小官,唯一的女儿嫁进宫中,儿子年少从军不回家,拼得一身刀疤才封的将军。 “平阳侯娶的那个不受宠的公主是他姐姐的女儿”丽娘的母亲曾也是大家闺秀,只是家道中落,嫁人前关系最好的便是这位庆元公主,所以才有指腹为婚这件事。 说起来她和黄厚也算是命定的缘分,兜兜转转还是结为了夫妻。 “他是来解决你这个后患的。”许茗仪对上黄厚的眼睛说道。 威远是庆元公主的舅舅,黑河怕他认出来自己不是真正的侯府世子,到时候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