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弓着腰退出了房间,轻叹一声,继续去清扫小院。 赵杭今日无事,巳时左右才出了房门。 院中已是整整齐齐,空无一人。她慢慢地在石椅上坐下,恍然间想起,前些日子,她还与顾嫣、萧鸣珏在同一张石桌边吃饭,如今又只剩她一人。 但旋即,她自嘲地一拍脑袋,赶走心底那点不明不白的情绪,开始想着该如何拔出凉州的探子。 门吱呀一声,又开了。这回出来的是萧鸣珏。他显然已经沐浴更衣过了,换了身墨蓝色的衣袍,衣角袖边似乎还有若隐若现的暗纹,黑发束起,与昨夜的狼狈判若两人。 他径直走向赵杭,在她身边落座。 赵杭能很清楚地看见他眼下的乌青——看来他是一夜未睡。 “看到柔冥尸体了?”她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文书,问道。 萧鸣珏漠然问道:“军功,我何时能拿到?” 赵杭抬头看了他一眼:“如今冬日,元戎又得了粮草,多半不会再来,大约得等到开春。” “我杀了柔冥,你还想与我继续合作?” 萧鸣珏短促地笑了一声:“若现在与你翻脸,我岂不是亏大了。” 说着,他起身似要离开,继而又弯腰靠近赵杭,轻声道:“赵将军,幽州之事,你还会要我的消息。所以,别想着毁约。” 赵杭猛地起身,“你什么意思?” 萧鸣珏嘴角勾起一抹笑,轻慢道:“等你的人从幽州回来,你就知道了。” 说罢,他一跃,直接飞出了院墙。 赵杭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吹了声口哨,一只白鸽从后院飞到她肩上。她带着白鸽回屋,写了封密信绑在白鸽右脚,拍拍白鸽的头,低声道:“去幽州,找小五。” 白鸽展翅而飞,很快在天际只有一个越来越小的白点,最后渐渐消失不见。 突然,有人在院外不断敲门,“将军!有急事!” 赵杭忽地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三步并作两步去开了门:“何时?” 传话的是军医所的当值侍卫,焦急道:“顾医师在军医所晕倒了,将军您快去看看吧。” 全凉州的人都知道,顾嫣是赵杭的底线,动了赵杭可能还能活,动了顾嫣,赵杭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而来传话的侍卫也吓得两股战战,生怕赵杭一怒之下把他砍了。 所幸赵杭只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用力甩上门,往军医所去了。侍卫在后头拼命飞奔,也赶不上赵杭的速度。 军医所内的伤患大多都自行回家休养了,人寥寥无几。侍卫见赵杭进来,慌忙行礼道:“将军!” “我阿姊呢?”赵杭强压着怒火道。 “几名医师都在里面替顾医师看诊。”侍卫小心翼翼道。 赵杭毫不犹豫地上前掀了帘子,只见顾嫣躺在内室的榻上,脸色发白。 有一瞬间,赵杭仿佛又回到了杭州,那时,顾嫣也是这般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将军!”几人都下跪行礼。 “怎么回事?”赵杭很快从回忆中抽离,眼神阴冷地扫过前面的五名医师。 郭从临从鄯州调来的,年龄最大,资历最深,也最敢开口:“将军,顾医师是中了蛊毒,脉象紊乱,如今还不知中的是何蛊毒。” 赵杭突然觉得左肩的伤开始火辣辣地疼。她怒声道:“为何会突然蛊毒发作?阿姊吃了什么?” 郭从临一愣,擦了擦额上的汗,犹疑问道:“将军,您,知道顾医师身中蛊毒?” 赵杭已坐到顾嫣身旁,指尖覆在她脉搏处,冷声道:“郭从林留下,其他人都滚出去。” 几人诺诺地退下, 赵杭用力闭了闭眼,睁眼时眼底的阴寒已被她尽力压下。 “阿姊前些年中了蛊毒,幸而有一大师替阿姊开了药方压着,这几年再没发作过,怎么会突然发作?” 她已经冷静下来了,但郭从林仍从中听出冷寒的杀意。 他额上渐渐冒出冷汗,费力思索着,却只道:“我等与顾医师吃的都是军医所的膳食,未曾发现有何不妥啊。” 赵杭的指尖在手心划破道道血痕,她对着身边的侍卫寒声道:“将军医所内所有仆从拉下去审。” 侍卫领命出去了。 她又转头看向郭从临:“你在鄯州多年,也救过鄯州不少将士的命。阿姊的药,你亲手准备,若有半分差池,我唯你是问。” 郭从临却面露难色:“将军,老朽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顾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