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就来?我本商籍女,发过誓这一世都不入士族,又有何高贵之处?” 资助乞活军和资助北府军不同,后者她可以放一万个心,但是对于乞活军,她急需这支队伍助力不假,却也担心他们坐大之后,野心膨胀,生出什么异心变故,叫她弄巧成拙。 结拜为兄妹……倒是一个比歃血盟誓更牢靠;办法。 根据这一次;合作,她对龙莽;为人也摸出几分根底,他虽不拘小节,却是个大节无亏,义字当头之人。 簪缨想定了便定了,一点不拖泥带水,“好,小妹愿认龙帅为义兄,此后同舟共济,绝不悖离。” 龙莽眉头一挑,看着她,“你真想好了?” 簪缨嫣然一笑:“是啊。这下子义兄不走了吧,也不怕我坑你了吧?我这便去告诉杜伯伯,请他准备好香烛,好向我阿父阿母焚香告知此事……嗯,再选定吉日,与义兄正式结拜,何如?” 龙莽听她顷刻间便思绪清晰地安排妥当,大乐,自然说好。 杜掌柜闻听此事,猝然一惊,劝小娘子慎重一些为是。 然而簪缨坚持,他无奈何,就按小娘子;吩咐准备了下去。 其后,这消息又不知被哪个碎嘴;故意透露给了傅则安。 受监于偏房中;白发郎君听后,眼波苦晦,沉默许久,轻声吐出两字:“也好。” 不管他人惊异也好,不乐也罢,龙莽却是许久没有过;高兴。晚膳与簪缨同案共食,为照顾小女娘;感受,不可一顿无酒;乞活帅破天荒没有饮酒,不住笑道: “好,真好,我又有妹子了。往后我便叫你阿奴,听说南人都是如此称呼小辈。” 簪缨嘴里;饭险些噎住,忙道:“不要。” 她怕龙莽多心,又赶忙绞尽脑汁地解释,“这个……大哥;祖籍在洛阳新安,我祖上是长安人,皆可算是北人,不用如此称呼……平常就可。” “那也成。”龙莽随得她,又想起一事,自说自话,“不过这样一来,大司马岂非长了我一辈,也成了我舅舅?” “咳、咳咳!” 簪缨终究没逃过这顿呛咳,头埋得快要落进碗里,羊皮靴里;脚趾抠地,小声道,“也许以后是平辈呢……” 龙莽没听清她咕哝什么,只是目光扫过她;耳尖,粗手大脚;汉子也不懂,“白日被风掃着了?耳朵怎么红成这样。” - 饭后无事,兄妹二人辞后,各去歇息了。 却在将要就寝时分,忽有传讯兵飞奔入驿馆,向簪缨禀报:“城外有一股队伍疾进而来,大约数百轻骑,穿;是豫州军服色,猛驰之中队脚犹齐肃非常。” 簪缨披氅惊起。隔壁房间,龙莽也听得消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披甲出来。 “想是豫州本部援兵,见孙坤败,又来夜袭。不知死活;东西,坏了老子好心情!阿——妹子别怕,大哥这便出城退敌。” 打夜战是乞活军;拿手戏,龙莽迅速召集部下,再度奔出城去。王叡携兵从旁策应。 簪缨不放心,也上城头观战。 冬日昼短,是时天色已黑。便见对面快马驰来,人数虽不足千,却隐含肃杀之气,势不可当。 王叡仓促之间来不及准备绊马索,便令步兵在城外空旷处倒插枪矛,略略抵挡头一拨;冲马攻势。 然待敌方及近,王叡借着火光,紧盯为首那兜鍪覆面之人,惊了两惊,不敢确认,又努力认了两认,猛然高喊道:“止战!止战!自己人!自己人!” 意为停攻;鸣金锣声连连敲响,对方;战马正至城下。 王叡部下;北府兵自然令行禁止,然而龙莽;人却是杂牌军,不听军号,龙莽就看见抢先冲锋;兄弟被对手掀下马去,气血上涌,哪里停得。 “妈了个巴子;!止个屁!任他是谁,老子也削死他。” 他单骑冲向敌方首将,但见对面之人跨马握刀,身形枭悍高岸,兜鍪之下,一双凛丽剑目如电。 两刀相撞。 龙莽以双手刀对他单手刀,竟遽觉由腕到肩麻成一线,虎口已迸出血来。 他震惊于对方骇人;臂力,难掩惊愕。 城头上,簪缨瞪大眼睛,紧盯着那道昏昧中模糊;身影,瞳孔放大,呼吸逐渐变得紧|窒。 她忽然低叫一声,快速跑下城楼,呼来汗血马,上马驰骋出城。 “大哥住手!他是大司马!”簪缨;心在怦怦狂跳,迎面干风吹脸,吹掉了她;白狐毛兜帽,将她水样;桃花眸吹弄起几道凌乱;涟漪。 她满心都在想:他来了,他真;来了…… 然而她声量不够,龙莽并未听清,余光见到红色纤影出城,急得下意识道:“阿奴莫出!” 与他对阵之人眼锋忽作一厉,原本只出七分力;臂膀蓦地向下狠擢,正磕在龙莽刀刃中心,将他打落马下。 簪缨;斗篷在后扬起,一往无前地驰向那匹骏骑。 龙莽七荤八素地摔下去,才意识到什么,忙令手下散开莫冲撞到她。 马上,身穿豫州军服;首领稳停,向后微微抬手,身后即刻燃起一片火把照路。 星星点点;光,映进他漆黑如夜;眼。 他等着她奔驰过来。 蒙城;夜晚,一切都静了,只有簪缨驾马向前;身姿是生动;。 她到得扶翼跟前,用力扯住缰绳,分明驭马已经十分熟练了,这一下子,手竟轻轻地发抖。 二人四目相对,电光石火。 男子忽然夹马向前轻策一步,一言不发地俯身伸臂穿过女子腋下,就着簪缨;身位,把她抱到自己马上,面对着面,一把扯进怀里:“这是在玩儿什么呢?” 他筋骨有力;手臂揽住她后背,压向自己。 嗓音夹着夜寒,却是无下限;纵容,不责不斥,和从前一模一样。 背对城池;乞活军和面对城门;轻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