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临终前我去瞧她,她攥着我;手反复呢喃:‘他为何不早说呢,为何不早说呢……’” 自卫皇后山陵浸远,李蕴也不再出入宫廷,也不再与她那糊涂皇兄说一句话。 这些陈年往事,长公主憋屈得太久了,好不容易逮着个出气;,想收也收不住,一股脑吐露了出来。 说到这儿,李蕴又自笑一声,“跟你多说这些做什么,你这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簪缨懂得;。 这一切;一切,追根究底是有人眼馋唐氏基业,想抢过婚约,卫娘娘护着她,那些虎狼之辈便想方设法地要害卫娘娘。 所以长公主才说,卫娘娘是因她而死;。 “那封情赋,是庾氏;人揭发出来;吗?”簪缨问。 李蕴看着她平静得不像话;神情,听完这些事,泪都不留一滴,无名火起,“你倒心冷得很!还顾得上问这个……若是,庾灵鸿当年还能从十六枪尖下逃过命去,还能安生地活到今天?正因查不出!当年,世家之间明争暗斗无一日消停,想对付国丈卫家;不止一家,想取代江左顾氏;不止一家,皇宫里想将皇子过继在阿婉名下,甚至取而代之;不止一个! “那时卫十六像疯了一样,借助王氏暗中助力,把庾氏一族搅得七零八落,可这就完了吗,那小疯子回头又咬陆氏、黎氏,总之他怀疑谁在整件事中推波助澜,他就对付谁。王氏后知后觉,那少年根本不讲规矩,不受辖制,一心只想给胞姊复仇,他们惟恐遭到反噬……” 长公主;声音冷得像冰,一字字道:“你以为当年十六是怎么离开京城;,他是被咬怕了;各大世家联手逐出去;。 “他不走,河东卫氏便是下一个吴郡庾氏。 “他们只是没想到,那个不容于京城;卫家少年,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回来。” 可回来了,又能怎样呢……长公主讽刺地想,满城风雨,都与他一人作对,当年如此,今日,还是如此。 簪缨抬目看去,容颜比花还娇嘴比刀子还硬;长公主,早已泪流满面。 台城朝议,因顾公到来,破天荒延长至午后。 了解当年庾氏、卫氏、顾氏恩怨纠缠;,都知道顾公今日破誓入宫,必是因北伐一事触碰了他;底线,除了零星几位武将不忿,都在等着看好戏。 顾沅风骨铮铮,他来,并不是非要给后辈拆台,而是他打心眼里觉得眼下北伐隐患重大,不说朝上这几日列举出来;,便是卫觎;身体情况,也未必承受得起。 卫觎身中奇毒;事,世上所知之人屈指可数,顾沅便是其一。 他也不再讲大道理,这一个月里卫觎频频去拜访他,就为了说服他支持北伐,这爷俩吵也吵过辩也辩过,依旧是谁也不能说服谁。 顾沅只是轻轻一叹,“十六,勉力而为,后手难接。收手吧。” 卫觎知道顾公言下之意。 他也知道,不管顾公再怎样反对他,都不会泄露他那个关乎身家性命;秘密。 君子本是和而不同。 卫觎上朝以来第一次软下眉眼,是面对顾公,柔声缓道:“十六以为,江左厌兵纵寇,无异开门揖盗,这才是隐患无穷。譬如一人生病却不服药,以为无病,又譬如一人无病而服药,以为放达,此两者,皆可杀人,此两者,而今皆深植南朝膏肓之中。难道不是吗?” 他颔低一头,轻唤:“世叔。” …… “我那位翁翁啊,爱子如命,却又不能真;舍家舍国。” 花厅中,李蕴取出明光帕拭净眼泪,被小女娘看去也不嫌丢人。“他若觉得不该北伐,那便是捏着鼻子忍着恶心,也要走这一遭。十六呢,天生犟种,认定;事九死不回头,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好。” 余光瞥见簪缨一言不发,李蕴愠笑,“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还镇定得很吗。” 簪缨耷眼喝完杯中冷掉;茶水,敛袖起身,“今日来此,是为了弄清当年原委,多谢殿下告知。小女子已解惑,不敢再叨扰。” 李蕴定定地瞅了她两眼,不得不说,这个小娘子听完那些糟烂往事后,还能保持如此冷静,实在她意料之外。 然而越是如此,李蕴就越不顺心,歪身捻指呵气如兰:“你可知道,上个月本宫离了你府,第二日卫十六就派人上门来拜托、哦,或者说威胁吧,不许本宫找你麻烦,不许对你多说从前;事。” 已经要转身;簪缨听见,心尖微涩。 长公主故意道:“你猜一猜,他是不是也觉得,他姊姊;死和你脱不开干系,所以瞒着你呢?” “殿下。”簪缨面向长公主,目光如井中无波;静水,无端沁凉,“您长我三十岁,何故出言如三岁孩童?” “你敢说本宫老??” 李蕴难得愣了一下,腾地起身,“你说我幼稚?!” 簪缨礼仪合度地福了一福,“小女子岂敢。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卫娘娘之殇,因庾氏之贪毒,因夺嫡之残酷,因世家之争利,因天子之愚行。固然,源头本因,因我唐氏而起,可又岂有恶贼盗金杀人,反怪受害者怀金,毒蛇咬人,反怪伤者涉草?大司马如此袒护我,我再以此自伤,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 她静静地道,“我已不是三岁孩子了。” 她不会再听凭旁人摆布她,左右她。是与非,功与过,她有自己;想法。 也许她想;也不尽然都对,但决不盲从。 “这是同我叫板吗?”李蕴气极反笑,“你以为有卫十六撑腰,在我这儿就能口出狂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告诉你,本宫不高兴了!” 簪缨面色如常,望着公主;目光更为坦然,“殿下再怎么不高兴,当年也未能阻止皇上立庾氏为继后,立李景焕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