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抢出来,可好?阿兄,谢将军,你们得帮我,帮我们。” 龙莽与谢榆对视一眼,态度慢慢松动。 他们虽无比担心,却也不认为簪缨在自作多情,因为这一路上卫觎对于簪缨反常的依赖和占有欲,他们都看在眼里。有簪缨在,他的煞气便会收敛一些。 他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一个女郎好使。 最终,便按簪缨所说行事。龙莽侧过堵门的身形,不敢眨眼地看着簪缨拾阶而上。 簪缨来到门边,看清屋里的狼藉光景。 卫觎就踩在倒塌的屏风上,冠落发散,衣衫凌乱,绷着浑身肌肉准备随时战斗。 那双纯赤的眼眸好似妖魔,那么邪,又那么空,像一头找不到归路的困兽。 簪缨的心瞬间疼疼一坠,唤声观白,慢慢迈过门槛,走近他。 她身后的人皆紧张地屏起呼吸。 此刻卫觎眼里的世界是一片茫茫血红,他不知自己谁,也不知自己在何处,要干什么。任何出现在他视野里的其他颜色,都被他自动视作来敌,需要咬噬扑杀。 可她出现了,那一身红衣和谐地融入他的世界,仿佛她本就属于他。 卫觎睁着血瞳,陌生地看着这片红影走近,心腔跳动着一种本能的欢喜。他无意垂睫,看见她脚下前方有几片碎瓷,而她还在朝前走,怒然扑身过去。 他这一动,把龙莽吓了一跳,在门外伸出手:“妹子小心!” 簪缨在那石火一瞬察觉到什么,“兄长退后!” 她只来得及说出这四个字,人已被卫觎横抱了起来,紧紧藏在怀里,同时一脚踹上屋门,不让任何脏东西、也不让任何尖锐的危险碰到她。 怀里的小东西小小一只,却十分地软,十分地香,那种味道又不是实质不变的香气,需要他低下头细细地嗅才能捕捉到。 卫觎焦躁地在这间混乱的屋子里转了几圈,心底生出些类似羞耻的感觉,他的巢穴太乱了,没有能舒服安置她的地方。 他很生气,想把怀里那双还在不停眨眼看他的水亮眸子盖上。 他最终发现了床榻,觉得这里正好放她,就把她抱了上去。 这么软小的一只,比起他来差得远,当然要轻轻地放。可放下后,他又觉得不舍,自己也上去,弓着身重新拢住她,挨在她小巧的颈窝动了动鼻翼,含混着喉咙:“谁?” 他似乎丧失了思维与说话的能力,簪缨全凭着对他的熟悉,才猜出那个字音。 “观白,我是阿奴……” 簪缨看着这样的卫觎,忽然忍不住,两行清泪突然从眼角滑过,双臂环紧他的腰身,“观白,我是阿奴啊。” 卫觎感到脸颊上湿湿的,皱眉转眸,看见从她眼里滑出的泪。 他不明白,眉心越皱越紧,心里有一句话,却死活表达不出来。 别哭了,我不吃你。 龙莽透过破损的窗子,见屋中暂无异动,虽然看不清内室的情形,好歹松了口气,低声道:“守着吧。” 谢榆盯着那扇窗框子,“这样的气候过一晚上,将军阳气壮不怕,女君会生病的。” 那也是没法子,眼下卫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谁也不敢再擅动。龙莽缠着差点被门夹断的手掌道:“找个厚实的棉帘子从外面钉上,注意别惊动里头。” …… 卫觎不知自己如何过的这一夜,待他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入眼,是一张挨在他怀里的粉润脸颊,两个人身上盖着被子,相拥的体温暖烘烘的。 他怔了半晌,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昨日发生何事,转眼见一地狼藉,冷汗浃背,蓦地掀开被角查看。 幸而她是和衣而睡的,衣衫只是有些乱,还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褥间也无什么痕迹。 只是卫觎发觉阿奴茜红色的胸口衣襟处有些洇湿的可疑水痕,陡地心沉,不敢相信地凑近细闻,便觉鼻尖下的红绸轻轻一颤,一道淡软嗓音道:“卫大司马昨个不依不饶舔了我半天,今早便忘了。” 簪缨不知何时醒了,亦或整宿没睡,睁开的眼睛清清亮亮,无一丝迷蒙之色。 卫觎僵直地抬起鼻尖,掉开视线坐起身,又忍不住上下扫量她,在确认她身上无其他伤痕后,板平着脸:“胡说,没有的事。” 随即,他又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对不住,吓到你了。” 簪缨摇摇头,起来扭了扭被他囚在怀里一宿僵硬的脖颈,从随身的荷包里喂给他一颗清心丹。 黎明之前,最是黑暗。 可黑暗过后,也是最璀亮耀眼的朝霞。 她不怕,她信自己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