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照夜立于桃树旁,面上看不出神色,只垂眸瞧了眼地上已被剥下面皮的尸体,尸体旁躺着枚小小桃核。 那护卫似是自言自语惯了,问完便矮身蹲了下去:“这是第三个了。” 又拈起面皮细看,语气愈加疑惑:“王妃是如何瞧出这丫鬟是易容假冒的?” “薛行,处理干净。”桓照夜抬手摘了颗蜜桃,放入袖中,往庄疏庭离开的方向飞身而去。 庄疏庭跳进王府院墙,回了桓照夜给自己准备的院子,往那株晚夜玉衡下坐了。 几片花瓣随风飘落,洒在面前桌案上。 庄疏庭伸手拈起。 粉粉白白,旖旎中透出一丝清冷,煞是好看。 花期已过月余,这株晚夜玉衡却开得不知今夕何夕。 不愧是王府,连侍弄花花草草的场师都比外头高明许多。 那王府的护卫亦必是顶尖高手,定是瞧见我携那丫鬟出了王府,八成还偷偷跟在后头去了桃林。 为何却未阻止我? 这株晚夜玉衡美则美矣,却有毒呢。 手指微松,指尖花瓣飘飘悠悠落于地面。 庄疏庭立起身,抬脚往内室走去。 方才落于地面的花瓣被锦鞋踩过,美已不存,只剩狼藉。 桓照夜隐在暗处,眼见庄疏庭进了内室,方转身回卧房歇息。 解衣时,那颗蜜桃从袖中滚落,掉在床榻锦被上。 桓照夜伸手拈起。 修长干净手指骨节分明,似白玉雕成,映着掌心蜜桃,粉粉白白,清冷中生出半缕旖旎。 这蜜桃自是清香甜润,可惜表皮却覆了一层不得不洗去的浅浅绒毛。 庄疏庭,本王虽不知你为何非要嫁于本王,但你必是别有图谋。 第一次来王府,便杀了府上的丫鬟。 本王破绽百出的准王妃,明日本王倒要瞧瞧,你如何解释。 桓照夜面无表情,盯着蜜桃瞧了片刻,缓缓起身,将蜜桃放于几案上羊脂玉盘内。 第二日一早,庄疏庭将将从床榻上坐起,便有五六个丫鬟进了内室。 其中一人手上捧着件新衣袍,另有一人捧着个约摸一尺长半尺宽赤红洒金锦匣。 捧衣丫鬟道:“王妃,这是殿下特意挑选的衣袍和首饰。殿下说不知王妃喜好,便按他的喜好来了。若是王妃不喜,奴婢这就去另换一套。” 捧匣丫鬟打开锦匣,里面各式各样的金钗玉簪,满满当当摆了一匣子。 庄疏庭眨了眨眼,笑道:“殿下喜欢的,便是我喜欢的。替我更衣罢。” “是,王妃。” 庄疏庭下了床榻,任由丫鬟们帮忙更衣梳妆。 待收拾妥当,捧衣丫鬟又道:“王妃,殿下在内厅等您用早食,请随奴婢来。” 庄疏庭跟着捧衣丫鬟出了内室,沿着游廊,七弯八拐,先进了个花厅,又往里走了十余步,方瞧见桓照夜。 他正坐在食案前,虽换了身衣袍,但颜色仍是昨日的凝夜紫。 给我选的又是轻紫。 喜欢紫?今日起,我日日都穿紫。 庄疏庭猛想起那听琴人。 在琴馆断断续续抚琴两年,只要是申时去,那听琴人便都在。 每回庄疏庭只隔着屏风瞧他,虽回回他都戴着面具,瞧不出是何模样,但十回里总有三四回他是身着紫袍。 “王妃,坐罢。”桓照夜开口道。 庄疏庭回过神,眸光从桓照夜身上衣袍移向他面容,含上一抹淡笑,往他对面坐了,柔声道:“殿下选的衣饰甚合我意,以后殿下日日帮我选,可好?” 轻紫鲜嫩浅淡,自是好看极了,可惜寻常女子却压不住这好颜色。 而庄疏庭姿容清绝,玉骨冰肌,生生将这轻紫穿成了七分清冷贵气,三分轻逸飘渺。 只是她唇角虽微微扬起,左颊笑涡却并未露出。 又是假笑。 桓照夜缓缓点了点头,看向食案:“王妃尝尝罢,若是不合口味,我让厨房重新做来。” 庄疏庭并未提筷,收了面上那抹淡笑,暗暗扫过食案上摆得满满的美食,轻轻蹙起眉:“殿下,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可惜我实在无心饮食,请殿下见谅。” 昨夜杀那丫鬟前,把一颗那么大的蜜桃吃得溜溜净净,此时倒装起无心饮食了。 桓照夜虽暗自腹诽,口上却关切道:“王妃可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