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官婧接过球,抛了起来,口中还唱着歌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手鞠球高高地抛起来,又慢慢地落下。 长日将尽,借着最后一丝余晖,上官婧用余光瞥向了立在一旁的那个人,只见他长身玉立,默默地注视着她,一双凤眼中带着说不尽的怅然和落寞。 上官婧面靥“唰”的一下便红了,心中有如小鹿砰砰乱撞,抛在空中的手鞠球,也掉了下来。 那个手鞠球滚落在那人面前,他拾了起来,递给她道:“你抛的很好。” 说罢,他便离去了。 上官婧立在原地,两靥发烫,浑身发软,如同发烧了一般,可唯有她知道,她此时心中,是如何的缠绵悱恻,一见倾心。 …… 自三月三春日宴后,摄政王很久都没有再造访上官府中。 大伯父和大伯母为此十分焦急,也不知摄政王大人,到底看没看上上官家的女儿。听说,还为了此事,特意进宫去问上官太后。 上官太后只说了一句话,“摄政王一定会娶上官家的女儿的。” 大伯父和大伯母听了此话,心中稍安。 只要能保住京兆上官氏的地位,无论摄政王是娶大小姐,还是四小姐,倘或将上官家的女儿全都娶了,也在所不惜。 到了七夕那一日,摄政王终于又来了。 只是这一次,摄政王说是寻常做客,在筵席上,他闭口不谈自己的婚事,这让大伯父和大伯母大失所望。 嫡长女上官媛自然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她躲在屏风后面偷偷觑着摄政王,她的丫鬟侍琴前来传信,说是摄政王本来要来定亲的,却临时改了主意,说是因为上一次春日宴之际,是次房的三姑娘在后花园私会摄政王大人,因而摄政王大人才会犹豫不决。 大姐姐上官媛平日骄纵惯了的,心高气傲,平日里除了大伯父和大伯母,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况且她年已二十二,十分恨嫁,只一心要当摄政王王妃,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岂还得了,当下便叫了几个心腹丫鬟婆子,一股脑去寻上官婧算账。 可巧,那日上官婧依旧在后花园里同丫鬟金鹊儿在打秋千,掷球玩,见到大姐姐上官媛来势汹汹地兴师问罪,吓了一大跳。 上官婧怯懦地说道:“是谁惹了大姐姐不高兴?” 上官媛气得冲得心头一点火起,云山半壁通红,也不顾大家闺秀的做派,直直地冲到上官婧面前,甩手就给她一巴掌骂道:“下贱东西!只会用那下作手段勾引汉子。你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是个没爹的野杂种,也配和摄政王大人说话?” 金鹊想要上前护主,早被上官媛带来的婆子一把拦住,嘿嘿笑道:“小东西,嫡长女要管教下面的妹妹,岂由你插手的份儿?” 上官婧已是跪在上官媛面前,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哭得梨花带雨道:“我不知道姐姐你说的是什么事情……我从未见过摄政王大人,并未说过一句话,怎会做出勾引他的事情。” 上官媛恶狠狠地盯着她怀中紧紧抱着的手鞠球,冷笑一声:“好啊,赃证都在,你还敢抵赖?!” 说着,就一把抢走了上官婧怀中的手鞠球,将它狠狠地丢在了池塘之中。 “我的球……” 上官婧见手鞠球掉落在池塘中,眼见就要顺着水流冲走了,此时顾不得别的,“噗通”一声,她竟也跟着跳入水中。 这池塘里的水十分幽深,况且水草密布,上官婧虽然拼命拿到了球,却一脚踩空,陷入到了淤泥之中,双脚被水草勾着,口鼻呛入了泥水,竟要晕了过去。 眼见上官婧竟然也落水了,上官媛知道事态闹大了,也慌张许多,她张扬跋扈又哆嗦地对那群婆子丫鬟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赶紧捞上来!” “姑娘,我们水性都不好……” 众人正慌手忙脚之间,忽然有一个人,迅猛地跳下了水,将已近昏迷的上官婧拉了起来,打横抱在怀中。 “摄政王大人……”上官媛看到水中那个英勇的身影,呆滞地喊出声来。 “呵,你刚才说谁是没爹的野杂种?” 颜巽离鄙夷地看了跪在一旁的上官媛,冷笑一声,便抱着浑身湿透了的上官婧往前走去。 上官媛猛地反应过来,摄政王从小爹就去世了…… 思及至此,上官媛脸色苍白,心如死灰,她知道,自己要当摄政王王妃的美梦,彻底落空了。 上官婧意识模糊,浑身冰冷,却觉得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臂十分孔武有力,那个人的身上像火炉那般温暖,她不禁往里蹭了蹭,难过地呢喃道: